莊懷菁沒再說話,也不想多說。她喜歡上太子時,心中其實是羞怯為難的,她與他的熟知來自一場荒唐,她費了好大功夫才告訴自己,事情都過去了,沒必要放在心上,畢竟他們連孩子都有了。
但他不止是太子,他還是孫珩。
以前種種浮現在心中,莊懷菁的手不免攥得緊了些,她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連女兒家的清白都能拿來做籌碼,他是如何看待那時的自己?
宮女過來,隔著帷幔問他們:“陛下娘娘可要用晚食?”
“先不用。”程啟玉開了口,“朕與皇後有話說。”
莊懷菁沒開口,宮女猶豫了一會兒,行禮下去。
“菁兒,是我的錯,是我不該瞞著你,莊丞相的事並非我所做,我和他都在等機會,沒有想過逼迫你。”
她沒理他。
他的手摟得緊了些,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總以為我雅致高潔,不懂情愛,也從未對我起過那種心思,可我沒那麼好,你那時才十四,我實在怕我會借彆的事傷到你。”
莊懷菁身子微|顫,程啟玉低下頭,見她正在流淚,心頓時亂了,他挽起她的腿彎,坐在內殿圓桌的石凳旁,拿袖子給她擦眼淚。
他急急忙忙哄她:“彆哭了,這時候哭多了傷眼睛,菁兒聽話。”
可他越是這麼說,莊懷菁哭得就越凶,她沒有出聲,隻是眼淚不停。
程啟玉專門問過太醫,知道月子時不能惹怒她,他這一個月來沒敢和她多說彆的,就怕讓她氣壞了身子。
莊懷菁坐在他|腿|上,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流淚,濃濃的委屈從心底湧上來,她實在不想聽見他的聲音。
他從懷裡拿出一條明黃色手帕,擦掉她滿臉的淚水,又道:“你打我就好了,上次我給莊丞相下毒,你不是打了我一巴掌嗎?我不疼的,菁兒彆哭了,會壞眼睛,都是我的錯。”
程啟玉握住她的手,往他臉上放,似乎真的想要她打他一頓泄氣。
莊懷菁抽回了手,她微微仰起頭看他,手放在他胸膛上,雙眸被淚水遮住,卻也還能看得出他和孫珩不像,除了那雙眼睛,還有他的聲音。
當年她便覺得他的聲音格外熟悉,隻不過他是太子,她從沒多想,後來和他熟悉了之後,也漸漸忘了這份熟悉。
她想既然他是孫珩,為什麼又一次次要她的身子,他最疼她了,為什麼要那樣對她?
程啟玉看著她的眼睛,不會回答,他隻是按住她的後頸,俯下了頭。
莊懷菁的呼吸被他奪走,淚珠慢慢從眼角滑落,她的睫毛在顫|抖著,雙手抵他的胸膛,慢慢摟住他的脖頸。
昏暗又安靜的環境籠罩住他們,他們好像是一體的,誰也分不開。
後來他們上了床榻,繡銀|線花朵的幔帳被放了下來,他們好像融入了黑暗之中。
太醫說過他們最好三個月後再行房,要不然會傷她身子,他沒敢做,隻是幫她緩解了難受。
莊懷菁的手臂搭在眼睛上,緊咬著嘴唇,無比清晰地感受到,男人和孩子不一樣,但她不想看見任何場麵,也不想聽見任何聲音。
外麵布置的飯菜已經開始慢慢涼,新皇才剛吩咐過先不用,宮女也沒敢進殿內打擾。程啟玉把口中的東西渡給了她,她也沒有反抗,隻是順從地咽了下去。
莊懷菁閉上眼睛,心中的那份屈辱一直抹不去,她在孫珩麵前做了好多不堪事,往昔心跳不停的刺激通通都擺在了眼前一樣。
她這幾天確實很累,身心俱疲,程啟玉好像知道一樣,他沒鬨她太久,隻是摟住她,讓她在他懷裡睡一覺。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沒宮女進來點燈,屋內伸手不見五指,程啟玉的頭靠在她的頸窩處,嗅著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甜絲絲。
他不想讓她受半點苦,她打他罵他都好,苦苦憋在心裡,日後傷的隻有她,他最怕傷她。
莊懷菁不知道他今日站在帷幔旁看她的心情,她柔和的表情沒有對他,對著懷中小小的孩子,讓他喝她的東西……程啟玉的手攥得緊緊,他嫉妒得發瘋,他最討厭彆人碰她,就連他們的兒子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