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你不用擔心。”程啟玉搖頭說,“太傅雖已經致仕,但拜訪的人多,我自幼身體弱,誰都怕我出事,張禦醫為我治病時,給了易容的麵具。”
孫府中伺候的下人都是皇帝身邊的,從不會隨意向外招小廝丫鬟,他在府中不常易容,隻有出去的時候才會變化一番。隨後她來了,一直纏著他,他白日便時常陪她。
有幾次還差點被她發現了,還有一次,她直接跌進他的池子裡,他心跳得快了三分,一方麵怕被她發現,惹她生氣,另一方麵又怕這嬌滴滴被水給淹著了,伸手抱她起來。
她是聽話的,叫她閉眼便閉眼,雙手抱著他,整個人貼他身上。
莊懷菁歎氣道:“雖知先皇這是為保你性命,但我總覺得他做事不對。你當初到太傅那裡時才那麼點大,若是讓我把淳安兩三歲就放在彆人家中,隨後又寵著另外一個孩子,我想想便心疼,為人父母,哪舍得孩子那麼小就離開。”
馬車門前掛著淡淡的琉璃燈,照亮馬車內,流蘇隨馬車輕輕搖晃,程啟玉的手搭在膝蓋上,握住她纖白的手。
“父皇和母後關係不太好,同我們不一樣,旁人都說父皇寵愛我,但太傅從前對我說過,若我比彆人差,太子之位不一定屬於我,”他似乎不怎麼在意,又說了句,“他隻是想挑最好的。”
程啟玉沒她那種想法,他天性涼薄,能通透世事,看得出老皇帝的愧疚,卻又不想回應。他許多時候都喜愛殺|戮,甚至喜歡看著彆人自相殘殺,要不是她早早出現,他現在或許就是另一個樣。
既然她覺得心疼,他自然不會當做什麼都沒聽到。
莊懷菁知道他平日是不怎麼想這些事,但還是搖頭道:“陛下待你肯定不一樣,他召我入宮時雖什麼都不說,但看得出極疼你。”
馬車緩緩停了下來,馬夫朝裡道:“少爺,夫人,到了。”
程啟玉說:“知道了。”
馬夫停穩後跳下馬車,從後麵拿張四方腳凳過來放下。程啟玉推開馬車門,回頭朝莊懷菁伸手,道:“人都不在了,說這些也沒用,你日後多疼我些便是了。”
莊懷菁的手搭在他寬厚的大手上,若有所思。
她反握住他的手,抬頭問他:“你想要我怎樣疼你?”
程啟玉想了想。
莊懷菁第二天要回宮時,根本抬不起手,她想男人的話果然是信不得的,就算是疼他,也絕不能在床榻上疼。
難怪他在明月茶樓雅間時隻來了一次,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她。
程啟玉坐在床榻邊,把她抱在懷裡,手裡拿著帕子輕輕為她擦臉上的淚痕,他道:“男子與女子身體不同,這我還是知道的,但你這般體弱,我實在怕你以後出事。”
莊懷菁聲音微啞,道:“你不許說話。”
“我不說也是事實,”他絮絮叨叨,“你日後要不要同我學些武藝?練練身子就好了,我五歲得了場病,之後太傅就找來了一位老將軍,教我習武,學得久了後,我身子便比常人要好上許多。”
“但你以前照樣還是生病。”莊懷菁覺得這人話真是多,像從前樣少些話不好嗎?
她轉過頭,都不想看他,隻道:“肯定練不好。”
程啟玉微微發愣,隨後笑了出來,笑聲清亮。莊懷菁也不傻,立即猜到了,她閉上眼睛,打定主意,不管他說什麼都不想聽。
他慢慢擺正她的臉,讓她對著自己。
“心肝兒,你莫不是到現在還以為我那時是真病?”
莊懷菁聽這話,頓時又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