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初離用法術在齊思若的夢境裡出現, 他自認為是萬無一失的辦法。
夢裡不似現實, 如果發生什麼不可預料的事情, 比如他居然尊嚴掃地的在人類腳邊打滾這些事情, 都可以讓齊思若醒來之後都全部忘記。
陸初離此次前來,其實不僅僅是想讓齊思若給他做‘spa’而已。
他不是那麼沒有良心的狐狸, 雖然在某種角度來講,他和齊思若沒有真正見過麵,也沒有交談過, 可是好歹他們也是摸毛之交, 陸初離出於人道主義精神,十分惦記她在得知妖怪存在之後的反應。
所以這一次陸初離前來,摸毛是小,關懷人類的情緒是真。
按理說齊思若是不記得上次做夢的事情的,可是當女人挑了挑眉毛的時候, 薩摩耶的心裡仍然一陣心虛。
在夢裡發生的那些事情,不論是它翻肚子、撒嬌、被拽著跳舞或者是被咬耳朵, 拿到現實世界去說都會是極為丟臉的事情。
而且在上次打電話時,莫承傾說齊思若是一個非常溫柔的老師,薩摩耶對此保持懷疑態度。
在夢裡的齊思若,明明更像是個熊孩子。
薩摩耶正胡思亂想著, 齊思若已經蹲到了它的麵前。
“在心裡想我什麼壞話呢?”
薩摩耶嚇了一跳,受驚地向後仰了下身體,然後心虛中帶著不爽的瞪向齊思若。
——它九尾,咳, 它薩摩耶不要麵子了嗎?
這人類,為什麼這麼了解動物在想什麼?
陸初離本來想看看她的精神狀態怎麼樣,正常人的世界被崩塌了一次,應該也要緩一陣時間吧?
可是看起來,齊思若的狀態和過去沒有什麼差彆。
好吧,那他就放心了。
接下來該開始正事了吧?
薩摩耶威風凜凜地坐著,用正義的眼眸注視著齊思若,似乎在無聲地催促她快點開工。
因為這個世界由它在齊思若的夢境裡創造,所以它可以有意識地引導齊思若做一些事情。就像是有些人做夢時就像是在看電影,自己卻無法參與改變一樣,有的人在專門訓練之後才能夠做‘清醒夢’,也就是自己控製夢境。
此刻,薩摩耶便在主導齊思若在夢境裡的行為,讓她主動伸出手來摸自己的頭。
齊思若纖長的手指伸向前方,幾乎還有一點就要觸碰到它的狗頭的時候,齊思若忽然把手縮了回來。
“不對啊,憑什麼你想摸就摸?”齊思若揚聲道,“我不要麵子的嗎?”
薩摩耶震驚地睜圓了眼睛,什麼情況,她竟然擺脫夢境的束縛?
她不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嗎?為什麼能突破它的引導?
在薩摩耶還在震驚的時候,齊思若伸出雙手,用手心夾住了薩摩耶的狗臉。
“上次是不是就是你?你這家夥怎麼這麼不老實?”
齊思若她坐在地上,伸手把薩摩耶拽到自己的麵前,似乎是想認真記住這個薩摩耶的樣子。
薩摩耶驚呆了,他活了這麼大,第一次遇到這種人。
它毛茸茸的白色狗爪努力地後退,可是齊思若抓住它,就像是扼住了命運的喉嚨。
這本來就是齊思若的夢、或者是潛意識,隻要她想的話,就能在夢裡獲得翻天覆地的力量。陸初離雖然能夠強製控製,但這會傷害她的大腦。
所以沒辦法,薩摩耶剛反抗著向後退了幾步,便又被女人強行拉了回去。
薩摩耶一臉木然地看著她,似乎在問她到底要做什麼,像是一個疲憊的老父親。
“怎麼每次做夢擼狗都是你?”齊思若自言自語,“為什麼我夢不到霸王龍呢?熊貓也行啊。怎麼每次做夢都擼同一條狗,好無趣。”
薩摩耶瞬間有一種被狗身攻擊的感覺,狗怎麼啦?狗就無聊啦?她見過比它還好看的薩摩耶嗎?
哼,沒有見識的人類!
它覺得它就應該一個轉身瀟灑離去,讓她此生再也擼不到如它一般的狗子!
可是……
這個法術實在是太難太耗費妖力了,好不容易來一次,就這麼走了有點太浪費。
沒辦法,薩摩耶忍辱負重地坐在原地,努力無視在自己臉上揉來揉去的手,它張嘴吐出一連串嗷嗚嗚罵人的狗叫,仿佛在說齊思若,有這功夫摸後背啊!揉臉做什麼!
“我不!”齊思若仿佛聽懂它的抱怨,她理直氣壯地說,“這是我的夢,我要摸霸王龍!”
霸王龍那麼醜的生物有什麼好摸的!
齊思若好像感受到了薩摩耶的幽怨,她想了想又說,“那我要大熊貓!”
熊貓黑眼圈那麼重的家夥有什麼可喜歡的?薩摩耶覺得齊思若口味獨特。
因為熊貓在這個世界裡不是某國國寶,也不是瀕危動物,這個世界的妖怪也絕對不會理解齊思若這種人類對熊貓的特殊喜愛。
在陸初離心裡,熊貓就是頭熊,他見過不少人類世界裡的言情都把狐狸、把老虎獅子當男主角,還沒見過把熊貓當男主角的。
它忽然產生危機意識,齊思若口味這麼獨特,孤兒院裡又有那麼多嗷嗷待摸的小崽子,她會不會以後都不想在夢裡摸它了?
那可不行。
他想好了,過兩天就去莫承傾的孤兒院看看。他覺得有必要讓莫承傾給齊思若每周放假三天,去城裡逛一逛,順便去慰問一下貧民小巷的薩摩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