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嘉總經理辦公室裡, 喬玥看著微博上那些似乎有所好轉的言論, 皺緊的眉頭卻始終沒有鬆開。
輿論已經發酵一天了,現在網上鋪天蓋地都是關於安菁是否抄襲的討論。鴻嘉砸錢砸下去的通稿果然有效, 現在鴻嘉手底下養的營銷號都在譴責安菁抄襲作品還倒打一耙, 甚至含沙射影地質疑《凰殤》這首歌真正的創作人。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可喬玥心底卻總是有一股揮之不去的不安。
蔣銘柏在辦公桌後埋頭看文件, 偶爾一抬頭看到她這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輕笑了一聲:“放心, 我們四年前能把她逼出國,現在照樣也能讓她不得不低頭。”他嗤笑一下:“不過是在格尼斯鍍了層金,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以為把江練挖過去就能東山再起?做夢!”
既然在圈子裡混, 就得認清這兒是誰的主場。
喬玥煩躁地揉了揉眉心:“可我老覺得她這次是有備而來。她在決戰天籟上的表演……”
實在是太震撼了。
她沒把後半句話說出來。承認自己不如對手很難。可若是按照安菁在決戰天籟上的表演標準,喬玥明白,她肯定能一飛衝天。莫說蔣銘柏, 任誰來了怕是都阻擋不住她前進的步伐。
她現在也隻能祈禱,那首《凰殤》隻是個例,或者說, 安菁也和她一樣, 是把彆人的東西拿過來安上了自己的名字。
蔣銘柏走過去坐到喬玥身邊, 吻了吻她的唇:“彆擔心,我聽說了個消息。”
喬玥抬頭:“什麼?”
蔣銘柏唇角勾起一個看戲的嘲諷弧度:“決戰天籟比賽那天, 有人在後台休息室看到了她和陸行風說話。”
喬玥錯愕:“陸行風?”
蔣銘柏笑得一臉高深莫測。
喬玥收到他肯定的眼神,心底的煩躁被一點點撫平,轉而升騰起的是慶幸和安心。
陸行風和蔣家當家人蔣宏輝關係十分密切, 在鴻嘉內部的話語權有時比蔣銘柏這個總經理還高。在鴻嘉呆久了,又有蔣銘柏時刻在身邊提點,她漸漸也明白了陸行風的身份不止是歌手那麼簡單。
陸行風在幫蔣宏輝做事,具體做了什麼連蔣銘柏這個兒子都插不上手。但早些年的時候,喬玥總能聽到蔣銘柏的叮囑,讓她離陸行風遠一些。不過因為蔣銘柏女朋友的身份,陸行風也從未主動找上過她。
雖然蔣銘柏一點兒風聲都沒透給她,但娛樂圈的人和資本大佬勾結,能有什麼好事?
數來數去總歸就是那幾樣。
而現在他看上了安菁……
喬玥承認,她現在心裡有種興奮的期待。
被她隨意放在沙發上的手機卻在這時候突兀地響起。
喬玥接起來:“喂,輝哥,有什麼事嗎?”
戴輝是蔣銘柏專門配給喬玥的經紀人,對蔣銘柏忠心耿耿,一直深得喬玥信賴。
這次和安菁的公關戰也一直是他在背後盯著。這會兒他突然在這個節骨眼兒打電話,喬玥隱隱感到了一絲不安。
“喬喬,你記著千萬不要在任何社交平台上發聲。你就呆在蔣總那兒,最好連微博都不要上,記住了嗎?”
喬玥俏臉一白:“輝哥,發生什麼事了嗎?”
戴輝的語氣聽上去有些煩躁和嚴肅:“安菁團隊發聲了!他媽的,江練那老女人擺了我一道!”似乎意識到自己不該在喬玥麵前發脾氣,他緩了緩語氣,安慰道:“不過你彆擔心,他們不可能有證據完全洗白,也隻能跟我們互相拉扯,最壞的情況,也就是這事兒成為一筆爛賬。”
又匆匆囑咐了幾句,戴輝就掛了電話。
“怎麼了?”蔣銘柏看她臉色有變,問道。
喬玥白著臉看了他一眼,第一次沒及時回應他的問題,迅速打開了微博。
一個詞條空降熱搜前排,然後熱度就跟竄火箭似的不斷攀升,現在已經爬到了第二——
#Evelyn澄清#
喬玥瞳孔一縮,抖著手點了進去。
裡麵是安菁工作室發的一條微博。很奇怪,裡麵既不是嚴正聲明,也不是強烈譴責,而是一條視頻短片。
打開後的第一個畫麵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草原。
現在正是初秋,牧草尚且碧綠,高原上的陽光還很強烈。碧藍如洗的天空下,牛羊悠閒踱步,牧民的家點綴在藍天碧草之間,那畫麵看上去美極了。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唐沅的聲音出現在視頻裡。
“我第一次來到草原,是在我十六歲的時候。那時我打工攢了很久的錢,轉了好幾趟車從老家走到這兒,想來看看這個我從未曾見過的世界。當我第一次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我承認,這片土地它俘獲了我的靈魂。……”
“所以,十六歲那年,我聽著牧民的馬頭琴寫下了我的第一首歌,《原野之上》。”
鏡頭緊接著一轉,畫麵到了一個再平常不過的村莊。
村子依山而建,隻有一條路跟外界往來。這個村子實在平凡極了,沒有令人震撼的美景,沒有古老神秘的文化,有的隻是滿目隨風起伏的稻田,和公路旁高高低低的青磚小樓。
“這兒是我的家鄉。十二歲以前,我和奶奶在這兒相依為命,度過了我整個童年。後來奶奶去世,我舉目無親,被市裡一家福利院收養,從那以後我的人生就像風箏,一路飄啊蕩啊,從小城到省市,從西南到首都。……
“十七歲那年,我躲在橫店旁邊的地下室裡,寫了我後來的成名曲,《風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