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格外凶猛,即使戴著帽子,切西婭依然感受到從沙礫裡傳來的,幾乎要把人烤熟的熱浪。
她今天穿了超短褲配彩虹色的吊帶背心,戴著一頂遮陽又非常夏日風情的草帽,塗了防汗的輕薄妝容,腰間還有一個很輕的挎包,裡麵裝著止汗噴霧和香氛。
切西婭與男伴外出的經驗豐富,她可不想出了一身汗,帶著味道和那些哨兵親密接觸。
不過,今天她的兩位搭檔是肖恩和菲尼克斯,想要“親密接觸”的話難度很大。
而且切西婭可不會忘記今天上午這兩個男人的舉動——
他們居然在她手上還拿著救生馬甲,像個傻子一樣等著他們的時候,就宣布棄權退賽。
哪怕明知道換成特斯黛以外的任何女嘉賓都是這個結局,她還是覺得很傷自尊。
鬱悶之餘,切西婭的報複欲也更強烈了。
她想把這些眼裡都是其他女人的哨兵勾引過來,再棄若敝履。
作為“前·戀綜女王”,她的腦子轉得也很快——
走到半路的時候,她瞥了一眼腳下的碎石塊,咬牙踢了上去。
“啊!”她發出了一聲痛呼,整個人跌倒在沙地上。
前麵悶聲趕路的兩個男人都止住了腳步,疑惑地回頭。
“好痛......”切西婭以一種並不狼狽的姿勢低著頭,手覆在腳踝上,朝哨兵們委屈地抱怨道,“你們彆走那麼快啊,我都摔傷了。”
哨兵的感知能力很強,包括對人的情緒。
菲尼克斯最先皺了皺眉,女人的聲音過於刻意,他有點懷疑。
肖恩的不耐就表現得更明顯了,他甚至不關心切西婭是真摔還是假摔,隻問了一句:“還能走嗎?”
切西婭以為這是關心,心裡得意,臉上還是隱忍的樣子:“我試試......”她站了起來,還沒走出去,就重新跌倒在地上。
“好疼——好像沒辦法動了......”
直播間彈幕此時都沸騰了:
【小姐姐好可憐啊,這兩個哨兵一臉冷漠是幾個意思?】
【快點過去拉一下她啊[生氣]男生不可以這麼沒有風度!】
【我記得菲尼克斯和肖恩都是喜歡女四的吧,女一現在走不了,他們誰會去背?】
看著“無法動彈”的切西婭,肖恩和菲尼克斯對視一眼。
“既然這樣......用你那個吧。”
“麻煩。”
兩人語焉不詳地交流了兩句,很快,菲尼克斯就轉身離開了。
切西婭一愣。
隨即,她就看到肖恩的手指微微一動,然後她就好像被什麼無形的絲線扯住了手腳,然後腳自己走了起來。
“!!!”她無聲地張大了口,這什麼鬼?
“看你還能站起來,應該是沒扭到骨頭,走吧。”肖恩沒有理會她的尖叫和質問,轉身加快了腳步。
而如同木偶一樣被拖拽著前進,失去了身體控製權的切西婭:......日,不背她也就算了,這樣還把不把她當人了?
彈幕也被驚呆了:【肖恩瘋了,他以為自己在押送犯人嗎?】
【我能不能說這倆哨兵都是大豬蹄子?】
【正常男人都應該趁這個機會安慰小姐姐才對,就算不喜歡,也不應該這麼冷漠。】
【隻有我覺得這個能力很可怕嗎?為什麼人會變成提線木偶啊?】
但爆炸的輿論,和一開始裝委屈,後麵是真委屈的切西婭,都沒能讓前麵兩個哨兵降低前進的速度。
進入遺跡之後,身上沾滿沙子,狼狽地喊著讓肖恩解除控製的切西婭終於崩潰了:“把你那惡心的......能力給我停止......我的腳已經好了。”
“好得還挺快。”肖恩瞥了她一眼,手指一晃,切西婭身上無形的控製感消失。
切西婭臉龐漲紅,怒視著他,往前踉蹌地走了兩步:“你這樣對我,不覺得很過分嗎?”
肖恩歎了口氣:“那你騙人,浪費我們探索的時間,不也很過分?”
不敢真摔·裝了一路腳疼·切西婭:“我沒......”
然而對方已經不理她了。
他和紅發男人都徑直朝著已經敞開的密道走去。
落在最後麵的切西婭忍不住想,如果換成那個大小姐,他們會是什麼反應?
會不會第一時間噓寒問暖,各種關心愛護?
在她亂想的同時,另一邊的三人組也發生了相似的情況。
按照節目規定,海邊捕魚被禁止,那就隻剩下叢林裡捕獵。
克裡斯蒂安在檢查之前肖恩留下的陷阱,發現裡麵還多了一隻毛絨絨的小灰兔。
碧茗在他身邊輕聲喚它:“莉莉絲!”
克裡斯蒂安側眸,促狹地挑了挑眉:“這可是我們的晚餐之一,你確定要這麼叫?”
碧茗眉眼彎彎:“我就隨便說一下。”
在一旁測算水源位置和野獸作息時間的阿諾德走了過來:“野鹿快來了,你們最好先躲起來,不然會嚇跑它的。”
碧茗抬頭看著銀發男人,今天對方和往常一樣把長發用絲帶輕輕束起,穿著得體的深綠色襯衣,看上去不像來捕獵的,更像是來樹林散心的學者。
“你怎麼推算時間的?準嗎?”金發少女小聲地問他,似乎很是好奇。
阿諾德指了指附近很淺的動物爪印:“這裡泥土濕潤,經過的野獸很容易留印,野鹿的蹄印很好認,根據它們的深淺程度,以及在這種天氣下泥土乾燥的速度,可以計算出野鹿來回的時長......當然,彆的動物也行,比如野豬,按照它們晝伏夜行的習性,正常情況是不會在這個時間段出來的,但肖恩昨天傍晚抓到了,說明這附近一定有水源,因為它們喜水......”
“哇哦。”碧茗看著地上亂七八糟的動物腳印,心道這怎麼分辨得出來,但嘴巴還是誠實地讚美道,“你懂得可真多啊。”
阿諾德清冷的眉眼微微一動:“沒什麼,略懂而已。”
克裡斯蒂安在他們旁邊淡淡地笑了一聲:“雖然沒能把遺跡位置推算出來,但博士的智慧還是聯邦最寶貴的財富。”
碧茗回眸看了他一眼,總感覺對方有點陰陽怪氣。
阿諾德也聽出來了,他沒有多說,隻是淡淡地應了句:“這座島嶼的磁場紊亂,有大量改造的痕跡,常規的測算在這裡不起作用。”
“什麼意思?”
“噓。”
碧茗和克裡斯蒂安同時開口,隻不過一個是追問,另一個則指了指他們後麵的金色小球。
阿諾德自然也不會多話,隻是讓他們趕緊藏起來,因為動物快來了。
碧茗將信將疑地躲在了樹乾背後,克裡斯蒂安想過來陪她,被她強行推搡開:“你個子那麼大,野獸要是發現了你撞過來怎麼辦?”
克裡斯蒂安提醒她:“我就是為了保護你,離你太遠我來不及用能力。”
“得了吧,”大小姐挑眉看向他,“謝謝你的好意,但我怕你把我們的晚餐咻地弄沒了。”
“你怎麼還沒猜出來我的能力?”克裡斯蒂安覺得她警惕的樣子有點好笑,但還是順從她的意思走遠了一些,“我都已經提示你了。”
“待會再說。”碧茗比了個口型,因為阿諾德已經給他們發出了警告的眼神。
不多時,一隻漂亮的野鹿蹦跳著朝著陷阱這邊而來。
碧茗扒著樹乾,探出了小半個頭往外看,手裡還抓著防蟲噴霧。這是她今天特地找妮娜借的,效果還可以,但時效不長,隔兩小時就要補噴一次。
就在麋鹿踩在陷阱上發出驚呼的瞬間——
“欸!”碧茗忽然輕呼一聲,臉色慘白地蹲在了地上。
下一秒,她聽到身側窸窣的聲音,然後耳邊傳來了克裡斯蒂安的嗓音,比平時少了幾分優雅,多了一點急促,甚至可以說狼狽。
“怎麼回事?”他抓起她捂住自己小腿的手,看到了雪白肌膚上多了一處暗紫色的咬痕,有一絲血從裡麵滲出來,看上去淒慘無比。
“有、有蟲子咬我......”大小姐疼得聲音都顫抖了,她覺得牙齒在打戰,渾身上下都好像被麻痹得僵硬了,“疼......克裡斯......”
平時高高在上、矜持優雅的少女突然變成了可憐脆弱、瑟瑟發抖的樣子,強烈的反差還有她因為疼痛而不自覺發出的小奶音組合在一起,簡直讓男人的心臟都揪緊了。
克裡斯蒂安把人摟進懷裡,手指飛快地撕下了自己的衣角,給她的小腿膝彎處綁緊,以防毒素擴散,連聲安撫:“沒事,是什麼蟲子,你能形容一下嗎?”
“我沒看到,但是好疼......克裡斯,”她靠在他的懷裡,委屈又害怕地嗚咽,“我會死嗎?”
克裡斯蒂安看著她顫抖的睫毛和霧藍色的濕潤的眼眸,心底隻覺無限愛憐,但一時間也緩解不了她的疼痛,隻能抱著人一邊安撫,一邊準備聯係節目組的醫療隊。
阿諾德這個時候也另一邊趕過來了,語氣很僵硬:“給我看看她的傷口。”
克裡斯蒂安抱著少女,給他讓了個身位:“我已經做了緊急處理,但是毒素已經進入她的血液,我沒辦法用能力幫她‘抽’出來,你看一下,這種毒嚴重嗎?”
銀發男人眉頭緊蹙,手指摸了摸她腳上紫色的傷口,臉色一沉:“是加拉帕格斯蟲......劇毒,要立刻處理。”
克裡斯蒂安也感覺懷裡的少女已經疼得小聲哭泣了,氣息也越來越弱,隻能抓過金色小球,想要找節目組送醫療人員過來。
“來不及,這種神經毒素擴散很快。”阿諾德攔住了他,“我來吧,你抱著她,待會可能會有點疼。”
克裡斯蒂安打量著眼前的銀發男人,他倒是聽說過對方百毒不侵的傳言,似乎跟他那條巨蚺的能力有關......
很快,阿諾德就把他那條困了許久的精神獸放了出來。
龐大的森蚺仰頭發出了愉悅的嘶鳴,似乎是因為重見天日而欣喜。
克裡斯蒂安心下警惕:“你倒是舍得把它關那麼久。”
阿諾德沒說話,隻是捧起了少女的小腿,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了一小管試劑。
碧茗身側的白鴿也有氣無力地癱在地上,豆豆眼望著那隻龐大又恐怖、一直盯著自己看的大蛇,無力地“咕”了一聲。
森蚺湊近了它,這次卻沒有張口。它已經被主人教得變乖了不少,在實驗室裡練出來的凶性都退化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