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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曉曉的學校有一個校外活動, 雖然是周末,但文澤才他們下午收攤也早, 所以正好有時間去接曉曉, 文澤才讓趙大飛拿著東西回鋪子,自己往學校那邊去接人。

結果他站在校門口看著其他小朋友都被人接走了, 曉曉卻還沒出來,文澤才撓了撓腦袋, 走進了學校。

一般來說,學校現在沒走的都是留下來打掃衛生的, 可到了曉曉的教室,文澤才卻發現隻有她一個人乾活。

看著曉曉臟臟的小臉, 以及吃力搬著桌子的模樣,文澤才皺起眉頭直接推門進去, “曉曉,怎麼隻有你一個人打掃衛生?”

以前他也見過曉曉留下, 可都是幾個小朋友一起的,今兒卻隻有曉曉一個人。

曉曉聽見文澤才的聲音後不是高興,而是驚慌,她手一鬆,結果沒注意桌子腿便壓在了她的腳上!

“哇!”

疼痛讓曉曉哭出聲, 文澤才趕忙將桌子移開,然後將曉曉抱在膝上,伸出脫下她的鞋,發現沒什麼問題後才讓曉曉自己站好。

“你今天情緒不對勁, 自己說。”

文澤才在對待孩子的某一方麵是很嚴厲的。

曉曉委屈巴巴地擦了擦眼淚,“今天在郊外活動的時候,老師讓我們介紹自己爸爸是做什麼的,我說您是算命的,結果老師說您是騙子,我頂了嘴,老師不高興,其他小朋友後麵也不願意和我在一起玩兒了。”

“剛才其實還有四個人和我一塊兒掃地的,後來他們湊到一塊兒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就都走了。”

說完,曉曉哭得更大聲,“爹,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後不會頂嘴了。”

文澤才深深地吸了口氣,曉曉剛來時教他們的老師也不知道怎麼的,被學校調走了,現在這位老師剛來幾天。

在校外活動讓孩子們介紹自己父親的職位,這老師......

文澤才將曉曉抱在懷裡安撫著,“曉曉沒有錯,這是老師的錯,而且爹也不是騙子,你說得對,你掃哪個地方?”

曉曉見他沒生氣,便連忙露出笑臉指了指麵前這一行位置,“我掃這邊。”

“爹和你一起打掃,至於其他地兒,”文澤才掃了一眼,“咱們不掃。”

將曉曉帶回家後,文澤才將情況給田秀芬說了,田秀芬氣急,“那老師我知道的,之前去接曉曉的時候就有家長說那老師勢力得很,還說最近要調座位,把家庭情況好一些的調到最前麵,差一點的往後排,我隻當他們說閒話,沒想到還真是!”

趙大飛聽到這趕忙從兜裡拿出兩顆糖奔著外麵正在做作業的曉曉去了。

陳雲紅皺起眉頭,擔憂道,“這人敢這麼囂張,一定是有人撐腰,不能小看。”

文澤才的手指輕敲著桌麵,看來不管什麼年代,垃圾都不會少,“這事兒我看著辦,周一我送她去學校。”

到了周一,文澤才將曉曉送到了教室門口,卻沒有離開,而是等到了他們的班主任,柳老師。

柳老師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教師,長得有些俊,桃花眼,一看就是花色相,文澤才微微挑眉,當著班裡所有人的麵指了指柳老師的臉,“柳老師,看你紅光麵滿,今日一定有大喜事,隻不過樂極生悲,紅光下是黑氣,你不出兩個小時,必有血光之災。”

柳老師先是瞧見文澤才後覺得這家長氣質這麼好,家庭條件一定不差,正想著是哪個學生的家長時便聽見這一段話。

他臉色青黑,“你是文同學的家長?”

“正是,”文澤才指著曉曉昨兒打掃那行,“昨天我家曉曉一個人打掃教室,我不能忍,所以她平時打掃哪個地兒,我就讓她打掃的哪個地兒,至於你說我是騙子的事兒。”

文澤才低笑,旁邊幾個教室的老師也探出腦袋瞧著他們,於是文澤才提高聲音,“就如剛才我所說的為證似乎少了點,所以我不要你的算命錢,再給你算幾條,明天你犯火,會有火光之災,後天你犯凶,不管做什麼都會倒黴,要是不幸那下場還真不好說。”

幾個老師聽得津津有味,可柳老師卻氣得心口起伏加大,“胡言亂語!”

“為了公平,也為了你不把以後的事兒推在我閨女身上,”文澤才將曉曉叫出來,“我閨女就不在你的班級上課了,我看隔壁的左老師就挺不錯,左老師您和這個班的進度差不多,我閨女就交給您了,校長那邊我去說,您儘管收下。”

左老師四十多歲,是個非常正直的老師,他早就看柳老師不順眼了,再有文澤才這話,想也沒想便把孩子收下了。

將曉曉送進左老師的教室後,文澤才也不理會氣急敗壞的柳老師,直接去了校長辦公室。

托楊永勝的福,這校長是楊永勝家的親戚,也知道一些文澤才的事,聽了他的話後二話沒說便給了一張證明,“待會兒我交給左老師,你先去忙吧。”

這個點兒大學也快上課了。

文澤才感謝後便離開了學校。

再說這邊看著文澤才離開的柳老師,憋著氣進教室看著曉曉原來坐的位置空出來更來氣,他一把將手裡的書拍在桌子上。

下麵的小朋友大氣都不敢出,特彆是昨天孤立了曉曉,衛生也沒打掃的幾個更覺得害怕,他們雖然不懂文澤才剛才所說的話,可那什麼“凶”和“血”他們也能明白是不好的事兒。

“都愣著做什麼?翻開書!”

柳老師咬牙瞪著下麵的學生大聲道。

第一節課下了後,柳老師還沒出教室門,便有老師過來大聲道,“柳老師,我剛才在辦公室看見優秀老師名單了,你排第一!”

柳老師雙眼一亮,而出來的左老師一聽這話臉都黑了,上周明明是他排第一,這柳老師......

“是嗎?我何德何能啊,”柳老師一邊往外走,一邊滿嘴謙虛,結果也不知怎麼的左腳絆住右腳整個人直接撲倒在地,嘴巴正好撞在門框上,磕掉了兩顆大門牙.....

滿耳柳老師痛叫聲的左老師隻記得文澤才剛才說的不出兩個小時便有血光之災。

左老師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一把就將教室門給關上了,叮囑著班裡的學生彆出去看熱鬨。

曉曉滿臉驕傲地對身邊滿眼好奇的新同學拍著胸口道,“我爹算得可準了!我爹不是騙子!”

因為受了傷,所以柳老師去醫院看牙了,因為傷到了牙齦,還得住一晚上院,第二天中午,左老師被其他老師拉著去看望對方,還沒進醫院呢,就見醫護人員大叫著失火。

原來睡著的柳老師身上的火柴不知道怎麼的劃出火花,差點把他那間病房給燒完了。

左老師心情複雜的撫住胸口回到學校。

第三天,柳老師出院就被貨車給撞了,雖然活了下來,可廢了一條腿,之前教曉曉的老師又被調回來了。

文澤才一“戰”成名。

文曉曉不僅在學校有了眾多小夥伴一起玩兒,就是聊城大學也到處說起文澤才算柳老師那事兒,也不知道誰傳出去的,連楊家與畢家的事兒也被大夥兒知道了,隻不過說得更傳奇一點。

文澤才的生意頓時火爆起來,可為了讓學校不那麼盯著自己,文澤才在學校的時候都不會算命,隻跟他們說每個周末自己會在老巷口擺攤。

“下一個。”

趙大飛笑眯眯的收了錢,然後利索的掏出帕子將凳子擦了擦,叫著下一個算命的。

周衛國剛準備去擺攤便瞧見他們那邊,文澤才低頭算命,他前麵至少有二十個人在排隊。

周衛國嘴角一抽,扛著自己的算命帆往老巷口的另外一邊去了。

上午收工回到鋪子時,趙大飛將錢袋子拿出來數了數裡麵的錢,“師傅,咱們這才一個上午就賺了二十多塊呢!”

他這聲音拉得極長,正在做衣服的陳雲紅與田秀芬紛紛抬起頭看向趙大飛,文澤才清咳一聲,示意對方收斂點。

陳雲紅雙手叉腰,“等著吧,我們鋪子以後賺的錢會更多!”

趙大飛哼了哼,“那就拭目以待了。”

兩人最近也不知道怎麼的,老是在收益上較勁兒,鋪子收益好,陳雲紅就得意,算命收益好,趙大飛就得意。

總的來說就是兩個男人與兩個女人生意收入上的較勁兒。

“文大師,有人找!”

隔壁阿公突然冒出腦袋,對他們叫了一聲。

知道文澤才算命的本事後,老巷口裡認識他的都改口叫文大師了。

文澤才還沒起身,趙大飛便一把將錢袋子拉好,一把放在田秀芬的麵前後,便笑眯眯地出去迎客了。

“師傅,是富同誌!”

文澤才起身一看,還真是前幾天找他算壽命的那個青年,富國祥看見文澤才後大大地鬆了口氣,他走進店鋪的第一件事便是跪在文澤才麵前,滿聲感激道,“文大師,多謝您救我母親一命!”

田秀芬和陳雲紅一愣,趙大飛卻不用文澤才吩咐便把人扶起來,然後拉了根凳子過來讓他坐下說話,接著便去後邊燒開水,準備泡茶。

富國祥看著文澤才說起那天對方提醒他們後的事。

富母和富國祥去取了新衣服,然後便回家做午飯吃,吃飯時富母對富父說起富國祥去算命的事兒,富父聽了也生氣,說他白讀了這麼些年書。

“媽,姑婆那邊不是有個大壩嗎?那可全是水,剛才那位大師說你......”

“哎喲你怎麼還想著那事兒啊,”富母放下筷子,看著富國祥,“那就是騙人的。”

“可看他那模樣不像啊。”

“這越道貌岸然的人越不是好東西,你啊,還是見識太少。”富父搖頭道。

下午他們一家三口便往親戚家走,晚上在親戚家吃了飯,富國祥見他爸媽都挺高興,也不見出什麼事,便放了心。

結果第二天中午,他和幾個堂哥從外麵回來,便聽姑婆說他父母和其他人去大壩上遊玩了。

“我一聽便覺得大事不妙,趕忙跑過去,結果我爸和幾個長輩正在大壩旁邊著急,說我媽的手帕掉在大壩旁邊的小河處,她伸手去撿,結果腳一滑便摔進河裡了!”

“那河麵雖然不淺,可下麵是個急流,她人又輕,又不會水,連著人便順著那急流衝到了下麵的深水中......”

說到這,富國祥都覺得心驚膽戰,“好在我幾個堂哥也跟著過來了,他們會水,弄了半個小時我媽被救起來送往醫院,醫生說耳裡和肺部進了些水,還得住兩天院看看,不過好在命保住了。”

文澤才點了點頭,“你能聽進我的話,便是大幸了。”

富國祥連連點頭,他感激地看著文澤才,“多虧大師提醒,這是我們一點小心意,還有我媽也請我給您道歉,她有眼不識泰山,希望大師彆介意。”

文澤才卻沒收他遞過來的東西,“災她已經受了,就不必再給我紅禮。”

端茶出來的趙大飛聽到這話有些失望,不過很快就打起精神了,他師傅這麼厲害,以後找上門的客人會更多!

“既然這樣,那就請大師再為我算一卦,這錢就當是算卦錢。”

說完,富國祥便將那紅包塞到了趙大飛的手裡,趙大飛也不拒絕,直接手下,然後笑眯眯的去幫陳雲紅的忙了。

文澤才嘴角一抽,直覺得自己這個徒弟不聽話,可現在已經收下了,他便請富國祥說說自己要算什麼.

富國祥看了眼田秀芬和陳雲紅,臉頰帶著紅,低聲問道,“大師之前不是說我的貴人就是我未來媳婦嗎?我今年也有二十幾了,因為身體原因一直沒有找到,我想請您算算,我什麼時候能遇見我媳婦?”

聞言,田秀芬與陳雲紅對視一眼,趙大飛更是捂住嘴怕自己笑出聲。

“你桃花區已經有豔色之照,不出兩天便能遇見命中之人,”文澤才指了指他的身體,“你是病難之身,而治你的正好是她。”

富國祥吸了一口氣,“意思是我的貴人與醫學方麵有關係?”

文澤才但笑不語,“你沒事兒儘量出去走走。”

“我明白了,多謝大師。”

富國祥又待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曉曉跟隔壁阿公的孫子玩了一會兒跑回來,“爹,阿南的阿婆死了,他阿公也倒在地上了。”

文澤才他們嚇一跳,跑過去一看已經有幾個相鄰的過來了,孩子的久病的阿婆確實斷了氣,而那阿公是悲傷的暈過去了。

“這孩子真是可憐啊。”

“就是,爹娘死得早,就留下這麼一間屋子,現在阿婆也不在了,阿公腿腳又不便,剛才看他那模樣怕也是撐不久了。”

田秀芬聽得心裡一陣疼,她將阿南安撫好,然後回鋪子做好飯端過來給他吃,阿南雖然餓了,卻什麼也不吃,一直守著阿公。

“今天我住鋪子上,大飛你回去照看好她們,”文澤才與那阿公也挺投緣,能幫著點就幫著。

趙大飛點頭,等他們走了後,文澤才過阿南他們那間屋子,阿南小小的身體如同勁鬆一般一直豎在阿公的床榻前麵,聽見有人進來也沒回頭。

文澤才走過去將阿南抱在懷裡,然後將拿過來的衣服蓋住他的小身板。

“我阿公是不是也要死?”

良久後,阿南輕聲問道。

這個孩子其實非常早熟,對曉曉也很照顧,文澤才聞言抱緊他,“不會的。”

阿南垂下眼眸,他不信。

前幾天阿婆也這麼告訴他,自己不會死的,結果呢?

一直到下半夜,阿南才睡著,文澤才摸了摸阿公的額頭,不燒,可人卻一直沒醒,他看了眼阿公眼角流下的淚水,也明白了。

人醒了,卻不願意睜開眼看。

阿婆死後的第二天便下了葬,他們家窮,也沒設白宴,更沒披麻戴孝到處報喪,因為阿南家已經沒有其他親人了。

阿公拉住文澤才的手,“我的時日不多了,文大師,我就擔心阿南這個孩子,他還這麼小,我要是走了,他就走投無路了,文大師啊,我老頭子厚臉皮求你,隻要能給他一頓飯吃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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