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每晚19:53更新,祝閱文愉快。hr size=1 001
刁爭柯走下出租車,尋找目的地。
雨後的天空又灰又矮。
稍顯冷清的商業街上,一塊廣告牌調皮地橫出了燈柱。onefool字樣栩栩如生,似在譏嘲眾生的愚劣。
店前斜立黑板畫著的星球大戰暴風兵頭盔,被雨水模糊得滑稽又可愛。
老周說的就是那裡了。不迎客來,不送客去。在這租金昂貴的地段如何經營得下去?
刁爭柯疾走而去,澄亮皮靴踩到一塊鬆動的廣場磚,濺起灰水,臟了他的新鞋子。
推開onefool的小扇玻璃門,長長的吧台空無一人,店內也不見服務員的身影。隻有一位年輕女子坐在窗前。
他上前詢問:“荊覓玉小姐?”
“我是。”年輕女子轉向了他。
他這時看清了她的樣貌。
瘦瘦的瓜子臉,眼睛棕黑得像陳年醬,皮膚白皙則是食用鹽。隻怪他中午餃子吃撐了,浮現出腦海的都是調味品。
他望了眼木桌上的大杯咖啡,客氣地遞上名片,“你好,我是昨天和你聯係的刁爭柯。”
她接過。名片和老周的一樣,用的是高飽和度的互補色,土味十足。
刁爭柯彎腰就座,從公文包中掏出一個文件袋,推到她的麵前,“這是您要的資料。”
荊覓玉一拆繩子,幾張資料就滑了出來。她第一眼見到的是男人照片。劍眉星眸,唇線似笑非笑。
她揚起了笑,“證件照這麼帥?”
“帥,而且花。”
“嗯?”
“第二頁第二欄是他的感情經曆。十八歲至今,他交往過二十四個女朋友。十八歲以前有兩個。”刁爭柯公事化口吻。
荊覓玉目光轉至第一頁照片之後的資料。
晏玉,男,28歲,身高182米,體重74公斤。籍貫複祝市。
荊覓玉看著這個籍貫地,抿了一口冰咖啡。“複祝市?”
“對,和荊小姐是同鄉。”刁爭柯自然地接話。
她抬眸,“你查我?”
他怔了下,否認說,“不不不,荊小姐的情況是老周告訴我的。”
“是麼?”荊覓玉定定看著他,手肘撐在扶手上,左手尾指撫著左邊唇角。
刁爭柯這才發現,她的唇角線比普通人的長些。聽說這樣的人笑容特彆好看。“我們不查客戶。”
她不深究他的話,順口問道:“老周什麼時候回來?”
“也許下個月。”
她的注意力回到晏玉的資料,纖長玉指在照片上跳了兩下,“他那些女朋友們的照片有嗎?”
“有,第三頁開始。”
“轉賬按老規矩。”荊覓玉合上資料,一手拿起椅子上的米黃色風衣。“我先走了。”
刁爭柯看著她離座。
栗色微卷長發披在纖細的背上,白色高跟鞋“噠噠噠”地響在安靜的onefool。
他又有新發現。
她的鞋底很乾淨。和他一樣,是新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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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覓玉拉開onefool的玻璃門。
烏雲擠壓天空,灑起了細雨。
她走向室外停車場。
一轉角,她望見自己的車前站著一名西裝革履的男子。
他靠著她的車子右前燈,正在打量什麼。那高大身影佇立在陰沉沉的雨天,遠望過去,街道的建築都呈現出一種灰頹。
她停駐腳步,思索是等他離去,還是大方地上前與他打招呼。
下一秒,他發現了她。
荊覓玉唇角抿了一下。這下就不能假裝沒遇見了。
走過去站定在他跟前,她彎起了笑。
男子盯著她,沉聲說:“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停車時右側不要壓線。要給相鄰駕駛員開門的空間。”
她這時看清了,她的車子右側正是他的路虎攬勝。她禮貌性朝他點點頭,“我開出來。”
“還有。”男子目光移至她的腳下,“開車不要穿高跟鞋。”
“我車裡有備平底鞋。”她往車門走。
“荊覓玉。”男子攔住她,“你什麼時候來北秀的?”
“一年前,公事外調過來的。”她看著他橫過來的手。這雙厚實的大掌,曾在寒涼的冬天給過她溫暖。
這個城市很奇怪。
明明在南方,卻叫北秀市。
明明在南方,卻比北方冷。尤其是此刻,刺風夾雜毛毛雨,落在她的臉頰,寒冰徹骨。
他追問,“來了怎麼不和我說一聲?”
“祁玉峰。”荊覓玉望向他俊逸的臉,“下雨了怪冷的,讓我回車裡吧。”
落在她長發上的細雨像是一層紗帽。祁玉峰看著,讓開了道。
荊覓玉上車,迅速換上備用鞋。啟動車子,慢慢駛出泊位。她打開右前窗玻璃,側身探頭朝祁玉峰說道,“抱歉,停車的時候沒注意。”
他俯身,“手機號還是原來那個嗎?”
“是的,沒換。”她笑,“先走了。”
這時,左邊的方向有車聲傳來。
她扭頭一望,心驚地踩緊腳刹。
一輛白色跑車向她衝來。她的車子一半車身在行車道,如果跑車刹不住,兩車就會直接碰撞。而且跑車直撞的部位就是她所坐的駕駛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