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覓玉突然一蹙眉,快步走到門口。她打開門,探頭向走廊左右望了望。
沒有人。尤其是沒有刁爭柯。
她再回來,坐到老周身邊,低下聲音,“我感覺晏玉知道一些事情。”
老周嗓音老了幾歲似的,“你問過他了?”
她搖頭,“沒問。暫時不想和他見麵。”
“怎麼?他欺負你了?”老周握起拳,“讓孫燃玉把他打回去啊。”
“沒欺負我,就是看不太透。”荊覓玉歎了聲,“而且,我有時覺得,荊山之玉也沒那麼急著要找。”
“嗯。”老周右眉的皺紋向上提了起來,“本來就不急。是你急,搞得我也跟著急。茫茫人海找個人,哪那麼容易呢。長遠事,長遠做。”
荊覓玉忽然在這個瞬間,產生了一個想法。
老周給她的資料,是否有缺漏呢?北秀的珠寶品牌,老周早給過她,包括碧鴉犀。但那些介紹文字裡邊,並沒有晏玉二字。
這老周啊,到處網羅男人給她,是巴不得她這輩子光談戀愛,不覓玉的吧。
清明剛過,但她沒有去拜山。
外婆說:“沒有荊山之玉,你就彆來見我。”
其實,外婆也不急著見她吧——
星期五下午,晏玉又來微信了。這男人煩起來,也是執著得可以。
荊覓玉照例說:「好忙呀,要加班。」之後就不理他了。他頭像上的紅點點,她都忍住不點。
下了班,吃完飯,她窩在沙發上看片。
這回選了一部燒腦反轉片。前麵百分之八十的劇情,都平平無奇。
她索性拿晏玉當消遣。
他最新發來的,是一段語音,「荊小姐,賞臉吃飯嗎?我請客,給你賠罪。」
這不是晏玉的聲音。她怔然,是誰啊?
她問晏玉。
他說:「你不喜歡醉鬼的道歉,就讓他清醒地給你賠個不是。」
荊覓玉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怎麼回事。那聲音是聚北那晚,醉酒的國字臉。她說:「我都忘記這事了,你還記著呢。」
晏玉:「還在加班嗎?」
荊覓玉:「是啊。」
晏玉:「那不打擾了。」
她放下手機。
其實,晏玉除了心思深沉,其他挺不錯。雖然認識他之後,她出了好幾回意外,但都有驚無險過來了。
這時,影片到了結尾,男主和女主竟然死了。
荊覓玉先前心思沒在電影上,這下傻眼了。
BGM響起,終於迎來了反轉。剩下的這三分鐘,竟然將前麵的所有劇情一次性顛覆了。
她更傻眼了。“還能這樣玩?”
洗漱完上床,差不多淩晨十二點。
晏玉微信道了聲:「晚安。」
她心中計量著。該不該暗示他,她暫時放棄尋玉了。再試探他有何反應?——
第二天,晏玉再約,荊覓玉答應了。
她先去了健身房。跑完四公裡,她停了下來。
旁邊出現的是上次那位劃船男,“美女,又見麵了。有緣啊。”
荊覓玉抓起毛巾擦汗,笑了笑。“在場的百分之五十我都遇到過,緣分這麼泛濫就不值錢了。”
劃船男笑意不減,“牙尖嘴利的。”在這兒的女人,好不好勾搭,他幾句話就知道了。譬如:角落的那兩個女人,才來一天,就和好幾個男的拍照打鬨了。眼前這個,他觀察好久了,獨來獨往的。笑容偶爾有,但是都疏離。
荊覓玉越過他,轉身向更衣室走去。
劃船男跟了過去。
她略顯厭煩,回身,“有事嗎?”
“順路。”他指指男更衣室的牌子。
她撇了下嘴角,進去女更衣室。洗完澡之後換上衣服。
走出健身房,她見到晏玉坐在街口的咖啡店。
她笑了笑。
他去到哪都極其養眼。這不,身後兩個小姑娘頻頻地偷望他。
她正要向他走去,旁邊有聲音傳來,“美女,住哪兒啊,送你回去?”仍然是劃船男。
劃船男倒走幾步,停在她的麵前,他晃晃手裡的車鑰匙。是輛名車。
她直直看向晏玉。
劃船男順著她的視線轉過身,一瞬間就感覺到了晏玉的氣場碾壓。
晏玉閒閒地勾了唇,起身走來。他停在荊覓玉跟前,從自己的牛仔外套兜裡拿出了一個首飾盒。
她微微揚眉,不明白他的意思。
晏玉打開盒子,裡麵放著一枚鴿血紅吊墜。
她認得,這是花開及春係列。
他傾身一笑,勾起吊墜,將那絢爛的鴿紅血,擱在了她的鎖骨凹陷處。
劃船男攥緊手裡的車鑰匙。他剛拿起牌,連牌麵都還沒看清楚,對方就來了個王炸?
荊覓玉穿著寬領衫,一截漂亮的鎖骨,平直端正。
冰涼的墜子貼著她的皮膚。他低下的臉近在眼前,長長的睫毛下,眸子裡藏著烏雲罩星的迷蒙。
他和她並立在這兒。前方廣告牌倒映出來的身影,她的特彆扭曲,他則又直又挺。
連廣告牌都欺負人。
她多麼希望,他不是何撲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