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覓玉開車經過,從後視鏡回望過去。她清楚地記得,在那長達百米的斜坡上,電影裡的男主向女主深情告白了21秒。
這還是多年前她看過的愛情電影,之後她對情情愛愛都沒興致了。
晏玉和荊覓玉晚到了半個多小時。
海岸上,餘星河一行人搭起了沙灘籃球的網。
晏玉在入口處的商店買了兩雙人字拖。
荊覓玉脫下高跟鞋,夾著人字拖,走上沙灘。細沙如粉,從腳趾縫滑過。舒服極了。
這兒的天空比北秀市區蔚藍許多。初春的季節,陽光明媚卻不燙人。
不過,海水溫度仍然偏低。她在淺灘踩過,浪潮衝上來的時候,一雙腳都涼涼的。
遠處有兩個男人下海遊泳。
她以手背遮陽,問向晏玉。“你要遊泳嗎?”
荊覓玉想起一件事。
鞏玉冠說,警察在找一個年約二十八/九,名字有玉,右腿紋字的男人。
除了右腿紋字,另外兩項和她尋找何撲玉的條件相符。
她前幾天見老周時,問過這事。
老周搖頭說,“這事我真不清楚。當年結盟發誓,沒說要把孩子折騰得紋上玉字吧。荊家一個都沒紋。”
荊覓玉就想,她和老周了解到的真相,不過是荊家知道的部分。
不同的人各自有不同的真相。
孔、何兩家的細節,隻有他們當事人才清楚。不排除另外兩家儀式感太強,給孩子烙上印了。
不過……用何撲玉這個名字競拍文物的那個人,應該是荊山之玉的知情人。就是不知道對方什麼來頭,什麼目的。
老周納悶不解的還有一個,“警察找這人乾嘛呢?三家人犯下的案子,過時效了。凶手一個個都死了。早幾十年不查,現在查什麼。”他右眉的紋路越來越深,分析說:“一,這警察恰好尋找有這三樣特點的人,和我們沒關係。二,警察也是為荊山之玉而來。”
荊覓玉覺得,後者的幾率更大。
過了片刻,老周眉頭一展,“算了。我們行得正,站得住,不怕警察查。你好好過日子,舒心點,其他事暫時彆管了。終身幸福更重要。我在整個北秀市網羅青年才俊,就是盼著成就你的好姻緣。荊山之玉這兩年折騰得我啊,每天就線索、推理。累得慌,是該歇歇了。”
話是這麼說,可如果晏玉下海遊泳,一換泳褲,露出個大大的玉字,那她該怎麼辦?是視而不見逃避呢,還是順藤摸瓜查下去?
荊覓玉等待著晏玉的回答。
他淡淡的,“我不遊泳。”
她鬆了一口氣。最好彆在她麵前露右腿,她現在一點也不想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她眺望前方的建築群,“什麼時候能去城堡參觀啊?”
“五點多,老板回來。晚上在那吃飯。”
“噢。”真是豐富的生活。要是鞏玉冠,這一天就在遊戲裡玩過去了,哪這麼東奔西跑的。
餘星河和一群人在沙灘上打了兩場籃球之後,走過來招呼說,“去不去玩摩托快艇?”
晏玉望了荊覓玉一眼,“你玩不玩?”
她搖頭,“我沒玩過。”
“想不想玩?”
“我不會開。”打麻將還得學呢,這快艇是想開就能開的麼。
“很簡單的。”餘星河指指晏玉,“他熟,開起來咻咻咻的。”
晏玉躺在沙灘椅,動都沒動,懶懶的眸子瞟著荊覓玉,“就問你想不想?”
“想啊。”她雙手以掌扇風,像是伺候大少爺一樣,“這不巴巴等著你嘛。”
晏玉笑著坐起,“走吧。”——
兩人穿上防護服裝、救生衣,一前一後坐上了雙人快艇。
荊覓玉突然伸手在他的腰上拈了一下。堅實的肌肉手感,讓她忍不住用兩指去夾。
夾不起來。
她想起了第三任:牛肉潘安。
這牛肉潘安就是被荼毒到,什麼都愛用牛肉做比喻。譬如,晏玉這肌肉像吊龍。
“孫燃的身材,你應該摸慣了吧。”晏玉的語氣稀鬆平常。
她微微一笑,“還行。”孫燃那種格鬥型的,像匙柄。
荊覓玉左手鑽進晏玉的救生衣裡麵,輕輕攬上他的窄腰。傳遞到她手掌的,全是隱藏的力量。
她看到他後頸有一撮頭發,較其他的長了一點。她右手拽了下,“這是你的Tony老師忘剪了?”
“留個小尾巴。”晏玉戴上防護目鏡,“才半個多月,還短。”
她探頭看他的側臉,“想不到你還有非主流的心思。”
“我二十歲的時候,皮著呢。”他挺驕傲似的。
“現在也不見得多正經。”荊覓玉還記得他接李雙英電話時的流氓樣。
晏玉抓住她的右手,一齊抱在自己的腰上,“抱緊了,掉到水裡你就自求多福吧。我不太會遊泳。”
她震驚,“你不會遊泳,玩水上快艇?”
“是不太會,不是不會。”晏玉戴上手套,“隻要不掉下去就行了。”
“……”她不會今天就葬身大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