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一道木門打開,呼啦啦出來一群人。
全黑西裝,氣勢洶洶。
疾步的男人叼著雪茄,見到立在走廊中間失神的荊覓玉,他厲聲詢問:“誰?敢亂闖我的地盤?”
荊覓玉認得他的相貌,正是孫燃的摳門老板,姓呂的。她調整好狀態,笑了一笑:“抱歉,迷路了。”她指指來時的方向,“我是觀眾,上洗手間走錯了方向,就回不去了。”
呂老板皺眉頭,手掌一攤,“票呢?”
她摸摸衣兜,“票在我朋友那裡。”
呂老板打量著她,“我憑什麼相信你?”
“是不是觀眾,出去找到我朋友就知道了。”她說的朋友是晏玉。眼下這情景,她不敢提起孫燃,怕出幺蛾子。
呂老板示意左邊的那位黃毛,“你跟過去看看。”
黃毛應聲。
荊覓玉隨黃毛回到觀眾席。
好在晏玉已經回來了,他帽子下的眼睛似乎是瞥了黃毛一眼,再轉向她。
黃毛見到兩人都是棒球帽和粗框鏡,疑心去了大半。原來是情侶裝。
他檢查了票,又問荊覓玉和晏玉要身份證。
晏玉不樂意。
荊覓玉給他使眼色。她就怕惹呂老板不痛快了,孫燃的合約有麻煩。
晏玉冷冷地瞟著黃毛。
黃毛這下真的是心裡發毛,他咳了兩下,學著呂老板的語氣說:“大妹子,雖然是法治社會,但是危險也處處不在,下次彆亂跑了。”
“是,謝謝大哥。”
黃毛沒敢再看晏玉,趕緊離開。
荊覓玉說:“想不到這呂老板挺好說話的。”
晏玉笑,“他膽兒小,不敢犯法的。”
“你認識他?我看他排場好像黑社會。”
“見過兩三回。他一個生意人,老奸巨猾是常態。這種環境得罪人多,出門帶保鏢很正常。”
話音剛落,觀眾席爆出陣陣歡呼。
孫燃披著淺藍色拳擊外套,臉色冷峻。他右手握住圍欄,翻身一躍上了擂台。
對手跟在後麵,身形比孫燃壯碩。米白外套,褲子更白。走路時雙手一下一下,打著袍子的衣擺。
荊覓玉右手成拳往上舉,使勁喊:“孫燃玉!加油啊!”
她離得近,孫燃其實聽見了。但他不理她,把拳擊外套一脫。
場上的女觀眾跟失心瘋一樣地大喊大叫,男人的呐喊已經被淹沒了。
荊覓玉聽到左後方還有兩聲:“孫選手露點了!啊啊啊!”
白褲子也赤/裸上身露出兩點好嗎?隻喊孫燃的名字是怎麼回事?白褲子心裡得多有多大怨氣。瞧他盯著孫燃的眼神,跟餓狼似的。
荊覓玉在心中怨念這些女觀眾。這輩子沒見過帥哥嗎?
這情景和追星真沒多大區彆。
孫燃左右甩了甩頭,看著對手,不凶不惡,和日常吃飯一樣。
全場又是沸騰出淒厲的尖叫。
剛剛保持冷靜的荊覓玉,在此時忽然揪起晏玉的衣角,質問道:“他現在為什麼這麼帥!他在我麵前從來都不這麼帥!”
晏玉把衣角扯了回來,臉色稱不上溫和,“那你要和他複合嗎?”
她嗚嗚嗚地躲到晏玉的懷抱,帽緣都歪向一邊,“孫燃不要我。他拒絕了我的求婚,卻跑來這裡出賣色相。”
“……”晏玉一手抱住她,“你真可憐。”
她故作傷心,抬頭正好見到他的下半臉。或許是因為之前因他回了些記憶,所以才產生幻覺,看到了遺忘已久的麵具。
周圍的喧鬨聲喧鬨到刺耳。
荊覓玉靜靜靠在晏玉的懷中。她想著,晚上回去的時候翻翻病例吧。
醫生總說,她已經痊愈,能笑能吃。
可她不信。
再照著之前的藥買幾盒吧。
她似乎不再需要通過荊山之玉的任務,來獲取求生意識了。
她摟緊晏玉的腰,用額頭磕了磕他的下巴,“孫燃拋棄了我,你可得護著我啊。”
“好。”他按了按她的帽子,“孫燃要贏了。”
她立即望過去。
孫燃一記漂亮的上勾拳,直擊白褲子的下頷。白褲子的護齒險些掉出來。
女觀眾有些傻眼。以前孫燃和白褲子對戰,從沒贏過。
第一聲爆出尖叫的是荊覓玉,她跳起來,掀開帽子,雙眼亮晶晶的。“孫燃,你好帥!”
晏玉沒有望擂台,側仰頭看她。
他知道孫燃贏的幾率大,但還是叮囑了呂老板幾句。
無非是希望她歡喜歡喜。
雖然她歡喜的這聲稱讚,他聽在耳中不太有滋味。但——
由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