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被警察押走了。
荊覓玉四人做完證人筆錄, 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他們中午沒有吃, 一起去了咖啡館。
鞏玉冠吃了一個三文治, 再喝了半杯咖啡。解決完肚子問題, 他才引出話題, “你惹到什麼人了?”
荊覓玉攪拌著杯子, 咖啡泡沫漩成一團。“我也正在想。”沒有證據證明是李雙英是何愛玉,而且, 何愛玉為什麼要雇凶殺人?
孫燃一勺半個蛋糕入口,“你最近小心點。”
晏玉:“她這段時間, 除了上下班,幾乎和我形影不離。”
鞏玉冠:“要不, 我找我叔叔幫幫忙?”他還從沒這麼狼狽過, 這個仇, 他記著。
這話,讓荊覓玉心生一計。“你叔叔的朋友出麵, 或許更好。”
鞏玉冠問:“我叔叔的朋友?”
“是的。”荊覓玉說:“我們上次在商場遇見的那位警察, 是你叔叔的朋友。”
正在這時,晏玉的手機響起。他往兜裡一拽,拿起接聽, “姐?”
“你小子, 電話打不通, 在睡懶覺呀?”葛婧之佯裝不悅。
晏玉隨口一應, “是啊。”
葛婧之又問:“荊小姐跟你在一起嗎?”
“嗯。”
葛婧之輕輕笑了,“我有個好消息告訴荊小姐, 荊山之玉找到了。而且,我全程見證了寶藏的出土。”
晏玉眸光一閃——
兩天前,晏風華的助手破解了三張藏寶圖,將地址鎖定在複祝的一座礦山。
晏風華立即把這消息通知給了葛婧之。
葛婧之將那礦山的地形看完,笑說:“爸,這山和圖上沒有任何重合處啊。”
不知是不是開了濾鏡,視頻裡的晏風華目若春光。“婧之,我都還沒解釋,你就否定了?”
葛婧之點頭,“那我洗耳恭聽。”
“這礦山時時都在變。1989年停止開采,2001年新建礦山環保項目,現在又是綠野了。”晏風華說:“你把這圖當成複祝地形。但我換了個角度想,這圖畫的隻是山,山外的東西完全沒有。”
葛婧之失笑,“如果是礦山,那寶藏早被挖走了。”半座山都采空了,還能個毛線剩。
“不一定。我派人查過,這山開采史有八十多年了。富商當年應該也知道這是座礦山,他標注的寶藏地點,其實是旁邊的百年古樹的地下。”
葛婧之將信將疑。
複祝和北秀,高鐵兩小時。
今天一早,葛婧之出發,去複祝市和晏風華彙合。
晏風華所說的百年古樹,底下四米高的粗乾,樹皮剝落了些許。樹枝往下墜,墜得比樹身還低,呈現出一種老態龍鐘駝負感。
晏風華已經做了疏通工作,連挖掘機都備好了。
葛婧之仔細在樹下看了看。四周泥土天然緊實,沒有被開挖的痕跡。她沿著樹下,拍攝短視頻。途中還有腳踩了踩地。
晏風華半眯眼笑著,“檢查完了嗎?”
葛婧之查看已攝視頻,“爸,這是荊家的東西,我們動手難免引人懷疑。留存證據也是為了我們的清白。”
“明白,是你想得周到。”晏風華退了一步,“過來拍個遠景?”
“那倒不必。”
葛婧之和晏風華站在另一棵樹下。
一人操作機器在鏟挖。
葛婧之問:“為什麼不通知荊小姐?”
晏風華答:“我想先和你確認,到底誰的地圖才接近真相。”
“意思是,你其實對這個地址也心存懷疑?”
“當然。我再有把握。幾十年前的地形,也難免有差池。”
“但你又覺得,你的肯定比我的對,所以邀請我過來,品嘗輸給你的滋味。”葛婧之側頭看向晏風華,“爸這好勝心,多年不減啊。”
晏風華回眼,“你也是啊。能接受我的邀請,不也是抱著我會失敗的僥幸麼。”
“我十一歲,你和媽媽離婚,我離開了你。”葛婧之仰頭,這乾蒸的夏季,真像當年她聽到父母談判時的天氣。“媽媽常說,我遺傳了你的個性——見人偽惑,見鬼轉舵。可惜啊,我學了這麼多年,到現在還是比不上你。”
晏風華拍拍女兒的肩膀,“女孩子家,彆太好強。我們父女倆,分什麼比不比呢。我也不知道,這樹下是不是真有寶藏,如果沒有,荊小姐又會失望。所以,我決定,我們先探探虛實,再告訴她。”
葛婧之手中拿著幾張報紙,扇風,“爸,我覺得你對這件事特彆上心。”
“你不也是?”晏風華笑。
“我是因為你上心了,所以也特彆上心。”葛婧之就想知道,這寶藏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值得晏風華來來回回好幾次。
“如果這底下真的有漢代古玉。我想跟荊小姐出價購買。”晏風華目光炯炯。
“爸,你這是收藏上癮了。”
“爸就這一個愛好。”晏風華爽朗地笑,“當然了,是要在荊小姐首肯的情況下。”
在這時,挖掘那邊傳來驚呼,“晏董,挖到一個箱子!”
葛婧之微訝。
晏風華麵露喜悅,“婧之,這回又是爸爸的判斷正確啊。”——
下午三點半,晏風華和葛婧之回到了津洺島。
兩人各坐一張單人沙發。
葛婧之知道晏風華喜歡喝茶,拿出了1986年的8582青餅。
晏風華瞄一眼,“你還有這東西?”
“祁玉峰送的。”
“他最近沒過來津洺島?”
“包小三了吧。”葛婧之衝著茶,語氣自然。
晏風華抬頭,“你就忍著?”
葛婧之笑起來,“我媽當年不是忍了很多年嘛。忍忍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