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心意(1 / 2)

這客棧給人住的地方, 說是客房,其實簡陋地很,窯洞一樣的房間,除了桌子和床,什麼都沒有,門口倒是有一串鈴鐺,據說隻要拉響就會有小二上門詢問客人需求。

在這裡, 隻要肯出錢,什麼都能買的到。

一百兩一天的住宿, 三頓葷菜也不怎麼豐盛,每頓隻有一斤鹹牛肉和一碗瞧著沒什麼油水的雞絲麵。

好在這裡的冷水熱茶是不限量供應的, 晚間還有最多三桶熱水供客人洗漱。

晚間送水的人來了, 蕭贏便用了一張淨塵巫符,再用熱水泡了個澡。

洗漱完換上店家送的新衣, 蕭贏便和衣躺下休息了。

這銷金窟半夜極不安穩, 時不時便能聽到慘叫聲傳來, 另外則是一些男女曖昧的聲響, 心智不堅定的人怕是覺都難睡好。

一夜過去, 蕭贏蒙臉出門時, 正巧遇到對門同一時間出來的胡三娘,對方顯然沒怎麼睡好, 眼底下一片青黑。

“蕭大哥昨晚睡得可好?”胡三娘笑了笑問道。

蕭贏點點頭。

想到昨晚的參叫,再回想昨日胡三娘同那店小二的一番話,她要還不明白這銷金窟的規矩, 那就是真的傻了。

那“葷”和“素”的差彆,其實就是買命和不買命的差彆。

買了葷的,送冷熱水,這熱水是指晚間供洗漱用的熱水,同樣也是指客人的安全。

買了素的,店家隻給個住的地方、一日三餐和冷水,卻不包“熱水”。

哪怕客人死在客棧裡,店家也是不管的。

至於官府……這裡荒無人煙,方圓百裡隻有這麼一家客棧,彆說官府來管,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遵循銷金窟的規矩。

隨著運水日臨近,胡三娘和駝隊其他人越發緊張起來,像是擔心自己會出意外一樣。

而客棧裡,每晚的慘叫聲越來越多,每天早上,都能看見店中雜役把一具又一具屍體往後堂的方向拖走。房間和地上的血跡,即使清洗完,仍然有紅印留下。

運水隊伍到達客棧那天,一大早,胡三娘和四叔,就來敲響蕭贏的房門。

四叔向來話少,這回竟是意外開口道:“蕭兄弟,老朽知你武功極高,這一路帶你同行,也是打著關鍵時刻你能出手相助一二的主意……”說著四叔彎馱的脊背,深伏下去。

“這次銷金窟水價賣地極高,大家比往常更缺水,我們縱然有錢,怕也是護不住這水的,還望到時蕭兄弟能看在一路同行的情分上多少相助一二,若能平安出了這大漠,我們胡家商行必有重謝。”

蕭贏不是熱絡的人,卻不代表她毫不懂人情。或許胡三娘等人確實存了些小心思才主動相邀同行,但這一路上她吃用花費的,也的確是胡家商隊的真金白銀。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這人情是要還的。

蕭贏微扶了胡四叔一把:“您言重了,這一路承蒙大家照顧,蕭自是都記在心裡,到時能幫的絕不吝嗇。”

胡三娘和四叔得了話,臉上顯而易見放鬆不少,他們帶著蕭贏一起到買水的地方。

那裡烏鴉鴉坐了一片人,都是江湖人的打扮,偶爾也能看到打扮漂亮的姑娘,或者斯文俊秀的書生,但那些人無一例外都身負極高的武功。

鈴響三聲,一個瞎了左眼,蒙著黑色眼罩的大漢,背著一把大刀跳上台,飽含內力的聲音傳入四方:“還是老規矩,總共一百枚水籌,一枚五十金,搶到多少是多少。”

說完那大漢,把懷裡抱著的水籌,朝空中一丟,漫天水籌落下,底下的客人頓時飛身而起,各顯神通去搶。

有些沒搶到,便去搶那些手裡有水籌的人,場麵頓時一片混亂,四周全是刀光劍影。

而那台上的大漢,卻走到一個錦袍年輕人的身後,默不作聲地站著。

那年輕人約莫二十上下,玉麵紅唇,眉眼秀致,很是俊俏,笑起來時卻隱約透著一股子邪氣。

他手中拿著一把折扇,瞧著底下人不要命似的搶那些水籌,眼中笑意越發深了幾分,手中折扇也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自己的掌心。

蕭贏按照先前跟胡三娘和四叔商量好的,儘可能多的搶了水籌,卻也沒有搶太多,隻搶了二十五枚。

胡三娘和四叔一共才搶到手五枚。

他們這數量著實不少了,水籌總共百枚,底下坐著的人卻足有數百,大多數人連一根水籌都難搶到。

鈴聲再響,那大漢讓搶到水籌的人去交錢。

輪到蕭贏等人的時候,大漢看著胡三娘手裡的三十枚水籌,眼睜大了一瞬,似是有些驚異,卻很快恢複常態,從胡三娘手裡收了金箱子和銀票,揚聲喊道:“下一位!”

胡三娘沒想到蕭贏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一鳴驚人,搶到足足二十五枚水籌。

這麼多水籌,除去他們駝隊要用的七枚,剩下的都可以轉手賣出去!

在銷金窟,多得是搶不到水籌,願意出高價買的人。

上一次一支水籌私底下售價達到百金一支,如今用水比上回更吃緊,怕是一支水籌賣兩百金都使得!

蕭贏聽了胡三娘的解釋,便道:“我這一路花費都是三娘供給,這水籌我也用不了多少,若是賣出,得的錢,我隻留一成,剩下的算是給商隊的路費罷。”

胡三娘一聽,隻覺這樣蕭贏吃了大虧,哪裡肯,她雖是商人,卻也沒有讓人如此虧損的道理。

蕭贏一路花費自是不少,可也要不了那麼多錢,胡三娘正想說什麼,四叔卻有所悟,忙扯了胡三娘的衣袖一把,攔住她的話,先一步道:“此事,便按蕭兄弟所說。等水籌賣出,定把蕭兄弟那份一分不少奉上。”

“四叔言重,胡家商行的信譽,我自是信得過的……”

“水籌明日才能換水,今晚怕是不太平,這水籌放老朽身上怕是險地很,不如還是蕭兄弟保管為好……”

此乃小事,蕭贏自無不允。

今夜是住宿的最後一夜,蕭贏吹了燈,和衣而躺,剛睡下沒多久,就發覺門外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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