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記雜貨店(十三)(1 / 2)

“我沒想到他會回來。”邢袖看著正在往火盆裡添白紙的周玉琛, “他成績好, 家裡有錢, 大概去年就已經到國外進修了。”

“這個時候回國也不知圖的什麼。耽誤的是他自己的學業。他費了那麼大功夫才得到的進修資格,當時我跟他同一批報考, 不過我各方麵條件不如他好, 而且那段時間正在跟申浩吵架, 心理壓力很大,沒發揮好,最後沒考上。”

“那會他還以慶祝的名義請了不少同學吃飯, 我是被申浩拉過去的, 本以為周玉琛不待見我,我就是去走個過場, 蹭點吃喝的。誰知道周玉琛的位子就在我旁邊,他還嘲諷問我為什麼沒考上, 說我努力準備一年多, 最後卻沒實現自己的心願,真的很可惜。”

“現在想想他當時的語氣,並不是嘲諷,更像是真的在惋惜遺憾。隻是我那陣子心情太差, 又對周玉琛有先入為主的印象, 就認為他在嘲諷我,一點麵子都沒給他留,直接撂筷子就走人了。”

“後來申浩跟我提了他幾次,說他想跟我見麵道歉, 我也沒應,不想看見他。”

“這之後我們再也沒見過,一直到……現在。”

再見已是天人永隔。

蕭贏像是一個聽客,隻沉默聽著邢袖絮絮說著自己生前的事。

她現在能訴說的對象,也隻剩蕭贏。

她們沒有在邢家待太久,周玉琛在這待了半夜後離開,沒多久蕭贏帶著邢袖也離開了靈棚。

“他這是要去哪兒?”周玉琛應該是匆匆忙忙一下飛機就趕到邢家的,連住的地方都沒訂好。所幸他這次回來帶的行李很少,隻有一個背包。

他問了幾家酒店,都是需要提前預定房間,臨時過去沒有空房。在跑了幾條街後,終於找著了一家還不錯的旅館住下。

在去邢家悼念過後,周玉琛一點要離開的意思都沒有。

他在國外的朋友給他打電話:“你難道真的不打算要你的學業了?邢袖已經死了,你就是為她做再多,她也看不到。再說了,她活著的時候,你為她私底下做了多少,還不都便宜了申浩那個人渣!讓他在邢袖跟前討了好。”

“申浩那種好賭成性,貪婪虛偽的人,渾身上下除了臉長得好點,會裝模作樣,沒有半點長處,如果不是因為邢袖,你怕是連一眼都不會多看他,更彆說跟那種人來往了。”

“邢袖在世時,你給申浩當錢包,提款.機,就怕邢袖在他那裡受委屈,申浩欠的賭債,也是你給他填的窟窿,到頭來,邢袖到死喜歡的都是那個人渣!你說你這到底是圖什麼?”

“有這份心,你當初直接跟邢袖表白,把她追過來多好!”

周玉琛揉了揉眉心:“事情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你不了解邢袖,她最厭惡插足他人感情的行為,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已經跟申浩在一起了……”

電話那頭的人還想說什麼,周玉琛卻道:“行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是兄弟就彆再說這些了,死者為大她人都已經不在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我不是對邢袖有意見,那姑娘挺好的。除了眼神兒不好,沒彆的缺點。我這是對你有意見,你看不出來嗎!”

“你大好的前途,非得葬送在他們身上才甘心?你彆嫌我說話難聽,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想替邢袖和她的家人報仇?”

這話一問出,房間裡一片寂靜。

連飄在半空的邢袖也愣住了。

回神後,邢袖立刻緊張地看向同樣隱了身形待在房間裡的蕭贏:“蕭老板!周玉琛這是想做什麼?可千萬不能讓他做傻事啊!”

周玉琛還在跟朋友通電話,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我不做些什麼,我心裡過不去這個坎,你知道麼,自打聽到邢袖一家的噩耗起,我就沒睡著過,閉上眼就是他們滿身是血向我求救的模樣。”

“我恨自己當初沒在邢袖身邊,也恨自己懦弱沒勇氣跟她表明心意,我更恨申浩!”

“我恨不能把他千刀萬剮,讓他比邢袖痛苦百倍地死!”

說到最後,周玉琛英俊的麵容上滿是陰戾,眼中的恨意發狠,讓人看了心驚。

他朋友被嚇了一跳,還在電話裡喊著:“你可彆衝動,千萬彆衝動,我現在就回國,等回去咱們好好談談,你彆做……”

他的話還沒說,周玉琛就已經把電話掛了。

周玉琛在電腦網絡,以及信息搜索方麵是高手,他還真有些本事,半通過警方的一些信息半靠自己,竟然還真在警方找到申浩之前,搜索確認了申浩的位置。

申浩被通緝,本來已經出了邊境,又搭上一個地頭蛇,投入到邊境某個勢力下。他改名換姓,甚至還磨骨整容,在一個賭場當起托,專門騙一些外地遊客,或者不懂行的新賭客。

騙到的賭金,他跟賭場分成。一個月下來,竟是比尋常高薪工作還要賺不少。

邊境一帶,魚龍混雜,許多亡命徒都混在這裡,有國內的通緝犯,還有國外的,因為隻要有異動,他們這些人大都有門路,能隨時得到消息越境進入彆的國家。

每年死在這裡的邊防戰士都不知道有多少,但那些不法分子卻像是永遠都抓不完一樣。抓了一批還有一批。

周玉琛做事很謹慎仔細,他智商高又似是鑽研過一些反偵察手段,隻是到底是第一次接觸這些人和事,難免有疏漏的地方,蕭贏都想辦法替他抹平善後了。

他花錢雇了幾個亡命徒把申浩捉住,造成他背叛上頭“大哥”的假象。

申浩都還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就被大哥定罪為叛徒。幫裡懲罰叛徒的私刑手段,遠非常人能想象。他們這種境外黑勢力,最忌諱的就是內部細.作,或者手下反水背叛。

申浩不論怎麼辯解,那些一旦起疑就不會再信他,寧可錯殺也絕不放過。更何況許多線索證據都指向申浩,也隻有他是最近才打入幫派內部的新人。

等申浩被警方找到時,他身上連一塊好肉都沒有了,四肢殘缺,到處都是酷刑留下的傷痕。那些人就沒想過讓他活著,在承受無數刑虐痛苦後,申浩好不容易撐到警方找到他,卻活生生疼死在前往醫院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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