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第 191 章(2 / 2)

整個電影畫麵充滿了荒誕的氛圍,修道院每天做著報表在彙報數據;遠方來的“牧師”一開始出場神秘,後來又被證實是個油嘴滑舌的推銷員;虔誠美麗的仿生人修女在鏡中觀察自己讓人絲毫不覺得色情,仿佛是女人亦或是人的自我意識覺醒。

而繆星飾演的角色在通過宗教獲得權力時的狂妄,在失去權力後的瘋狂;欒芊芊飾演的角色從小心試探、滿足自己的欲望,到徹底在物欲橫流的世界裡迷失自我。

整部電影裡充滿了各種象征意味。

仿生人與人類的界線刻意被故事擺弄著,這一人虔誠是因為作為人類被洗|腦的結果,還是因為設定的程序?

盧導也在自己的社交媒體上留言,他說在本來要上映的院線版中,劇情並不是這樣的。現在的導演剪輯版,是他在目睹了繆星的所作所為後重新剪輯,甚至刻意模仿的——

他模仿了繆星的謎團與模棱兩可。繆星是真人還是仿生人?她策劃了一切出於什麼目的?人們看現實中作為女星的繆星的所作所為,無法理解卻感覺到了震撼與魄力。

電影也希望做到這一點。

而且,繆星在唐堂秀晨間直播時用的手|槍,就是電影中角色最後自|殺的手|槍,她顯然當時是在模仿電影情節向自己腦袋開槍。

繆星與盧導,幾乎是在銀幕內外,完成了互補與閉環,相互模仿,相互致敬!

整部電影,就像繆星荒誕、迷幻又看不透的短暫娛樂圈翻紅史一樣,現實像是另一部續集、另一作姊妹篇。

更重要的是,繆星與盧導,都沒想教會什麼道理,沒想表達確切的主題,隻是看完電影後,那股澎湃的拳打腳踢的衝動,湧在每個人心頭。

盧導也電影資源放出之後一場直播時,穿著睡衣蓬頭垢麵地接受了簡單的采訪,他在直播中笑起來:“世界上絕沒有我這麼幸運的導演,親身經曆電影,讓自己的電影跟著走進整個世界的曆史裡。或許我今後也不會再拍電影了,我最想講的故事,最想要的衝擊畫麵,最想驚醒世人的一道雷,都已經由繆星本人在現實中完成了。”

宮理覺得盧導拍的《天上再見》沒頭沒尾的,但甘燈卻似乎很喜歡,他看完了好幾個解析視頻,手指輕輕蹭過上唇邊沿:“很多鏡頭都很有寓意,比如把主教藏進鏡櫃裡那段。”

還有很多資本和教會聯合的橋段、那些對仿生人和人類身份的模糊,甚至是對欒芊芊與繆星身份的指代,都恰到好處。盧導並不知道世界的真實,竟然能拍出如此近似的橋段來,不得不讚歎一句洞察力驚人。

宮理趴在沙發上,伸長腦袋喝著茶:“我以為你是覺得我全|裸出境那段更有意思呢。”

甘燈:“……確實也沒想到會有這種鏡頭。”

宮理笑起來:“哈,你不會以為我在片場真的全脫了吧。我倒是無所謂,但欒芊芊可是少女偶像,她不願意。所以那段我們都穿著肉色內衣,其他的都是後期做的。”

甘燈喝了口茶:“你無所謂?倒是挺有為藝術獻身的精神的。”

宮理手指說著就摸向茶幾上放著小餅乾的銀盤,甘燈這兒零食倒是挺多的,她塞進嘴裡:“我可是剛醒過來就被人扒了扔進垃圾場的人,全|裸什麼不在話下。”

甘燈輕輕啜飲著紅茶,開始更換頻道:“關於你的熱度,一天也沒有降下去,我聽說很多反抗資本的街區,都開始把你的形象噴繪在牆上,或者當作反抗者聯合的海報了。至於這部電影,我估計會存一下,不定期拿出來看看。”

宮理:“就為了看我光屁|股啊。”

甘燈手一抖,茶差點灑在褲腿上:“咳咳!”

他抬眼看她,她完全就是語出驚人嚇到他的得意,完全不想這話背後的意思,就跟為了惡作劇把自己藏在垃圾桶裡一個下午的孩子似的。

甘燈突兀道:“你說得對。”

宮理一愣,皺眉撇嘴道:“真沒勁嘛。”

宮理吃著小零食,甘燈這兒的條件確實比圖書館要好不少,氛圍也不錯,她伸手正要再抓個泡芙的時候,忽然意識到——

眼前的環境,真的很像個局啊。

甘燈這種連冰激淩沒吃過的吃的人,怎麼可能會放這麼多零食;他準備的薯條肉排之類的,都是剛出鍋的,還都是宮理愛吃的,明顯是他們進門前有下屬做好放過來的;她之前偷跑來他休息室的時候,都沒意識到他如此愛安靜的人,會在休息室裡放投影儀。

現在簡直就像是個抹滿蜜糖的誘捕陷阱。

說不定一會兒就衝出十個戴墨鏡的乾員衝出來拿槍對準她掃射——

但很沒必要啊,甘燈設計她乾嘛?怎麼設想可能性,都覺得他算計她不是多此一舉,就是沒事找事。她活著或自由著都有更大的利用價值。

宮理裝作在看新聞,時不時眯著眼睛偷偷觀察甘燈,但甘燈卻似乎心情大好,搭在沙發扶手上的手指輕敲著。

他也注意到了宮理偷看的眼神,這目光似乎像細細的線一樣捆著他,嵌進他皮肉裡。但甘燈卻並不討厭。她那麼聰明,不可能意識不到——

新聞中正在播放關於議員選舉如期進行,多位資本勢力的議員破產,無力進行拉票與活動,宣布推遲選舉。小部分知名議員跟瑞億割席,還有些人開始到處為瑞億遊走。

議院作為幾個勢力在麵上爭奪席位的小遊樂場,已經徹底亂成一鍋粥,門派主勢力的衰亡,瑞億的腹背受敵,都昭示著未來的局勢要大改了。

甘燈頭往後靠著,看著新聞中那些淺表的席位之爭,忽然看到一隻手從旁邊的沙發上伸出來,按在他左腿膝蓋上。

手腕上還戴著那個根號手鐲。

她很用力地在他沒有殘疾的膝蓋上一撐,身子靠過來。甘燈突然意識到,他從來沒有主動觸碰過宮理,甚至沒有摸過她的頭發。從來都是她充滿試探意味或目的重重的來碰他,而且從來都沒輕沒重。

比如這會兒,她把整個身體的重量壓過來,他悶哼一聲,宮理撐起身子,腰靠在沙發扶手上,但就像是舒展身子躺成沙發的形狀一樣,臉湊近,笑道:“甘燈,你又想讓我做什麼任務不給錢了嗎?”

離得太近了。她的手不像是壓在他膝蓋上,簡直像是壓在他七寸上,甘燈覺得脖子都被她目光的細細絲線捆緊。

他聽到自己鬆開抓著沙發邊拐杖的手,抬起來幾乎是要虛碰到她頭發,聲音很穩定:“何出此言?”

宮理整個人卸力,躺成一條,手也不再撐著他膝蓋,而是臉貼在他沙發扶手上,跨過他們兩個沙發的縫隙。她扁嘴道:“你在算計我,你想讓我待在這兒,為什麼?你要讓人來殺我,還是把我扭送給紅薔薇?”

甘燈垂眼:“你覺得這有可能嗎?”

宮理臉下是沙發的暗紅色天鵝絨,她突然很想伸出手去戳一戳甘燈臉上那幾個恰到好處的痣。既不是淚痣也不是美人痣,真就是隨意撒星的位置,但她覺得戳一戳,說不定能把他那張偽裝的麵容給戳破似的。

宮理這麼想的也就伸出手,她對他一向沒什麼尊重,吃吃笑著道:“不太可能,不符合你腦子裡的算盤。但我看不出來你的算盤了,難不成你還是要勾引我嗎?”

她說著,手指尖就戳在了甘燈臉頰上的一顆痣上,笑得有點混不吝,正要點著數一數他到底長了幾顆。

甘燈卻看向她的眼睛,臉頰被戳的微微凹下去,像是有個笑渦,他道:“看來隻有這種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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