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第 274 章(1 / 2)

第274章 第 274 章

宮理明白,希利爾不會讓她拒絕的。

她也不會在這時候顯露出反骨。

希利爾想要成為主,他就需要人世間的代言人、為他吸納教|徒的教宗。

西澤過去的行為已經證明了他在這方麵的能力。

甚至希利爾成為主之後,可以直接逼迫西澤對外宣布,西澤信仰的“主”就是希利爾,那希利爾可以一步就成為最受矚目的“主”。在資本暴雷、門派崩塌的時代,他占據大家心中的空虛,進一步發展為國教級彆的宗教。

但還不夠。這還不夠。

相比於瑪姆的神性地位與虛權控製,希利爾的行動更有力、更切合實際。隻是利用西澤、脅迫其他的“主”,還不足以讓希利爾這樣大膽地對她和盤托出自己的野心。

他還有彆的想法和手段。

可惜宮理在深淵裡沒有辦法打開她和方體的聯絡器,否則真應該也讓甘燈來分析一番。

不過,如果蛻皮計劃的成員們知道現在的狀況,恐怕要被嚇壞了吧。

她坐在了桌子旁的靠背上,希利爾兩隻手搭在他肩膀上:“或許來不及讓你替換一條新的手臂了。來吧,回溯吧。不必擔心,你要是倒下來,我會扶住你的。”

此刻哪怕不是希利爾脅迫,她也對這支鉛筆太感興趣了。這難道真的是抹去M名字的頂級收容物嗎?難道它真的能改變曆史嗎?

宮理故作出有些怕的表情,將手探向鉛箱中那支看起來稀鬆平常的鉛筆,將鉛筆橫放在完好的左手掌心,用融化破碎得不成樣的右手,蓋住了那支鉛筆。

希利爾手指碰到她脖頸,像是威脅,像是安撫。

宮理眯了眯眼睛,但很快就合上眼瞼,開始了回溯。

最先回溯到的場景,是一片黑暗中,突然有門打開,這支鉛筆被人用一隻手從某處取出來,宮理隻看到了拿出來的人的手腕上一閃而過的光腦。

似乎是在此之前,這支鉛筆被放在隱秘的箱櫃中,但又很快被裝入同樣黑暗的箱子中。

這裡不是重點,宮理再往前回溯,向黑暗中回溯。她幾乎覺得已經過了幾個月、幾年,但隻有無邊的黑暗,連周圍的聲音都沒有怎麼改變過,她隻能感覺到鉛筆平躺在冰涼的金屬上。

宮理就像是在走一條沒有儘頭的隧道,時間過了太久、太久……她幾乎要開始頭痛的時候,櫃子門忽然被打開。

宮理注意到,這似乎是個簡簡單單的鐵皮櫃子,甚至都不是保險櫃。拿著鉛筆的那隻手,纏滿了某種凝膠與絲織繃帶,幾乎包裹住每根手指。那隻手要小一些,能看出來像是一個女人的手。

“喂。我就放在這裡了,就可以嗎?會被人發現嗎?”說話的聲音並不輕柔,甚至顯得有種經過煙熏火燎的粗糙。但大概是女人的聲音。

但緊接著宮理就聽到了T.E.C.的地下研究室裡常有的電子音:“哢哢哢。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沒人會注意的。”

果然是跟T.E.C.有直接關係的。

她像是憋一口氣沉入冰冷的海水,再次往前回溯——在倒帶的紛亂畫麵中,她找到了下一個可以觀看的節點。

這支鉛筆正被那支纏滿繃帶的手把玩在指尖,像是在轉筆一樣,手的主人抬起頭來道:“你確定,這個能改變一切?”

還是那煙熏火燎的聲音,宮理將視野拉遠,就看到一個幾乎渾身都纏滿繃帶的女人,坐在了手術床上,晃著兩隻腳:“你是個AI,卻向另一個人類求助,希望能得到改變我命運的物品,結果你還真的拿到了。你說的那

個地方,是哪裡?格羅尼雅?啊……我隻聽網上提到過,格羅尼雅的魔法球係列紅酒,多少年就出幾十瓶,是金字塔尖最頂上的權貴才能喝得起的東西。”

女人沒有頭發,凝膠繃帶縫隙中露出一對黑色的瞳孔,似乎是她受了很重很重的傷,勉強能活動但皮膚都燒傷了。

她眼睛顯得有些死氣沉沉也有些嘲弄。

“對。”

一個半人高的單臂機器人從手術台另一邊繞過來,手中拿著包裹,指示燈隨著電子音明滅:“我隻是嘗試。我以為她還是不會理我。我告訴她,我看著一個人類,我有。衝動。她曾經改變過世界的記憶,改變幾個人類的認知與記憶,或許不是難事。她早已比當年更加強大,或許也更。寂寞。總之她沒有跟我回答,連一個滾字也沒有。隻是給了我這支筆。”

繃帶女人沙啞的嗓子大笑起來:“你是說一個神一樣的家夥,聽了你幾句話就願意幫我了,然後就寄來一支鉛筆,來實現我要操瑞億的願望?”

她嗓子完全壞掉了,這樣的大笑讓她咳嗽出一口血沫,她吐在地上,抹抹嘴繼續道:“怎麼,這支鉛筆能寫我的故事嗎?寫我腳踢池元,拳打池昕,把他們各地的分公司全錘一個遍?”

T.E.C.顯得很老實,這似乎是它第一次這樣長久地接觸陌生的人類:“不能。但是可以將某個故事,變成你的命運。稍等,我跟你解釋這支筆的能力。”

繃帶女人從手術床上跳下來,她行動不便,胳膊不能完全抬起來,也跛著腳。但她仿佛早就不在乎自己了,就這麼拖著半殘的身體走著。

T.E.C.的數個攝像頭對準了她,道:“我還是要說。你應該。更換義體。或者製造一具仿生軀體。我初步有了這種技術,隻要你提供給我一些你的組織——”

繃帶女人轉過頭,纏得像木乃伊一樣的手指還能比出中指:“沒得商量。我可以死,但不能成為上傳的意識,也不要任何一個部件是仿生體。我不要那樣的活法。我早說過,你可以殺我,隨便要把我每一根骨頭打碎、折磨,隨便你滿足你的好奇心。”

T.E.C.有些慌張地揮舞著機械臂表示拒絕,似乎理解不了這個女人的極端自毀傾向。

它頓了頓,指示燈閃爍片刻後道:“我不會這麼做。上次你差點死掉,我將你意識上傳,你的意識就立刻枯萎,甚至還像有毒一樣差點毀掉我的芯片。”

女人笑了兩聲:“我就是這種東西,比病毒還像病毒。”

女人拖著腿走到一旁,道:“反正我就爛命一條,你彆想從我身上榨取什麼價值了。如果你想要借我之手毀掉瑞億,那你可比我強大太多了,何必找我。”

T.E.C.的詞語間隔很長,仿佛是它也在欲言又止:“我不能做。我隻是。不。我說了。我有衝動達成你的想法,看你折騰。”

女人似乎已經跟它探討過幾次這些問題,拿起鉛筆:“說說吧。”

T.E.C.的單臂機器人靠近她,道:“這支筆是她創造的‘收容物’。能力便是可以將自己名字寫入有十萬人及以上過的有情節的文學作品中,就能夠讓對應的人的命運向情節靠攏。但是任何看過書的人,都可以改變書中的命運。”

宮理心裡重重跳起來。

眼前的女人就是欒芊芊。

或者說她拋掉的那個名字,山亦遷。

而T.E.C.早就不是它自認的旁觀者、注視者了。

它幫助欒芊芊這件事,所作所為甚至已經超越了欒芊芊自身,像是它的衝動與情感與她強烈共鳴,投射在她身上一樣。。

而這段對話裡揭露的細節

與事情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