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第 279 章(2 / 2)

羅姐對她時不時不把自己當人的狂想,已經習以為常:“可你相當於給自己留了個弱點。”

宮理:“也給後門留了個後門,這個芯片對我也可能有副作用,如果真的出現問題,我可以直接手指穿過預留的孔洞,把它摳出來。”

給自己物理卸載啊。

羅姐沒有多問,在開顱的位置放了個鈦合金圈,讓顱骨上始終保持無法痊愈的孔洞,然後摘掉了止血夾。宮理也坐起身來,盤腿坐在了修理床上,大口吃著泡麵。

羅姐肉眼看到她後腦的直徑一寸半左右的傷口飛速愈合,肌膚覆蓋著鈦合金圈,幾乎瞬間就連疤痕都不剩下了。

“……你這個痊愈的速度太可怕了。”羅姐摘掉手套。

宮理笑:“最近見到一個生長速度比我還可怕的家夥,如果我能一直吃東西,說不定我們倆都弄不死彼此。”

T.E.C.的聲音突兀的在宮理腦子裡響起,宮理一個激靈,感覺像是剛聯網的光腦跳出了二三十個彈窗一樣,隨著T.E.C.的聲音,似乎也有更複雜的信息洪流湧入了大腦。

宮理感覺自己像是能感覺到風一樣,肌膚細致敏銳的感覺到了這個房間裡的各個電子設備與鋪設的電纜網線。

仿佛她和T.E.C.通感了一小部分。

T.E.C.道:“嘗試一下,比如說把安保係統關閉試試。”

宮理看向窗戶上嚴絲合縫的鐵板,就像是能看清毛細血管一樣,看到電路流向何方,她目光彙聚到安保係統的總開關處。

砰砰砰——修理間周圍的窗戶打開了。

宮理卻與此同時感覺到了一股輕微的頭痛與視線模糊。

不會是因為腦子裡裝的東西太多了,太陽穴裡還有跟方體的聯絡器呢。

T.E.C.:“……這就是我與這具軀體不適配的後果,所以你最好不要濫用。”

宮理揉了揉額頭:“不要緊,跟回溯時候的頭疼還不能相比。”

她把最後幾口麵湯一飲而儘,戴上兜帽跟羅姐擺擺手,順便把她送給羅姐的煙彈還拆出來一小盒,自己裝在了兜裡。

羅姐兩手插兜送她到門口,忽然道:“其實你是不是又要冒險做什麼事了?”

宮理回頭看她:“這麼明顯?”

羅姐笑起來:“就是,嗯,跟他說一聲吧。報個平安也好。人有時候太往前衝,是看不到背後牽掛的眼睛的。”

宮理腦子裡忽然想到了很多事。

想到最早在夜城的方體考試時,平樹找到她,很害怕卻也抓著她的手往前跑。

也想到了柏霽之的憤怒與眼淚,想到他擔心到生氣的樣子。

宮理撓了撓臉:“……好啦,知道。我跟他發條信息。”

……

宮理在紅街上走著,天空上似乎有細雨飄下來,但因為密密麻麻的老化電纜與廣告牌遮蔽了太多天空,落到地麵上的雨絲隻有星點。

宮理想了想,手指穿過細雨,在光腦上給他發了條信息:“這次結束之後,我又想休假幾個月了,想開著房車出去玩。你有什麼推薦嗎?哦,你聽說過格羅尼雅嗎?”

“波波最近挺乖的吧。”

她撓了撓頭,卻感覺更適合跟平樹當麵聊,她閒雜不知道說什麼更合適。

平樹並沒有很快的回複她。

宮理放下光腦,也朝甘燈跟她約的地方走去。她記得上次倆人在銀趴彆墅地下的小房間的時候,宮理就說過想跟他進城玩玩。

甘燈竟然真的邁出了這一步。

宮理大老遠就看到了他。

她無法判斷是甘燈對她來說太顯眼,還是他本身就有種縈繞的氣場。甘燈在平日的襯衫與西裝褲外,敞穿了件黑色的長風衣,衣擺被風吹動,褲腳被街上的汙水與細雨潲濕。

他打著一把樣式樸素的有些老氣的黑傘,杵著拐杖站在一處自動販賣機旁的暗處,靜靜的等著她。傘麵微垂,不多的雨珠從傘前端的低落下來,他也並沒有左顧右盼,仿佛是知道她會主動找到他一樣。

旁邊也有些路人看到了他,似乎覺得沒人會為了這點雨就打傘——至少也不會打這種還有傘骨的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傘了。

宮理一邊朝他走去,一邊看向他的上方,那裡似乎有附近某個服務器的室外冷凝設備。在T.E.C.的芯片在她腦袋裡的時候,宮理能清晰地看到它的電路和冷凝管,宮理忽然歪了歪頭。

那冷凝管爆裂開來,一些積蓄的水像冷雨一樣潑灑下來,落在了甘燈的傘麵上。

宮理本來以為他會被嚇一跳,但甘燈隻是抬起傘麵來,遠遠看著她,朝她露出一點微笑。

他拄著拐杖朝她走過來,傘麵上的雨水滑落,宮理有點好奇,會不會街上的路人也都能看到他那藏起來多年的麵容。

宮理還沒走到他傘下,就看到甘燈眼眸中有著淡藍色的微光,而宮理身邊的人越走越慢,就像是在雨水中表演著慢動作一樣,隻有雨水的速度與廣告的閃爍依舊。

宮理環顧四周,看到整條紅街的行人幾乎都停了下來,保持著擺臂或抬腿,歡笑或疲憊的模樣,頓在了那裡。

宮理意識到,甘燈使用了他的能力……

但這種停頓,隻是短短一瞬間,宮理幾乎覺得是自己出現了幻覺,下一秒行人就繼續往前走去,絲毫沒注意到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黑色的傘麵遮擋在他們頭頂,籠罩著她,更像是要遮蔽城市裡無孔不入的攝像頭,甘燈比她高上許多,在昏暗的傘麵下垂頭看她,笑道:“我早就透過他們的眼睛看到你朝我這裡走來了。”

宮理仰頭看著他,第一次見到甘燈的麵容被那些或粉紅或熒綠的霓虹燈光照亮,也有種不真實感。

甘燈有點冰涼的手指撫過她的臉頰,目光與她糾纏在一起,低頭親了親她嘴唇。

宮理感覺,一個打著黑傘穿著風衣的男人在紅街的路中間輕輕親吻她,在這條街上顯得太真情太清純,應該或多或少會有人側目。

但所有人都像是腦中寫下了看不見他們的規則,人流被他們倆分開,絲毫沒注意到他們的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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