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雖然讓她看起來簡直就是那種邪典超級反派或實驗失敗的科學怪人,但實際上卻非常有用……
宮理嘴裡還有點血肉的味道,她點了支煙,在血泊中抬頭望了望窗戶,像是腳踩斷肢墳場仰望天堂一樣。
宮理注意到在聖光之中,似乎有幾片雪花緩緩飄落,她沒來得及凝神確認,窗戶緩緩關閉,她雖然身處原地,周圍一切狼藉亂象都已經消失。
隻剩下黑色天空下無數投下光影的窗戶,還有看不到地平線的曠原。宮理扶了扶鏡片破損的眼鏡,偶爾吸了幾口,捏著煙往電梯所在的灰色窗戶走去。
隨著她仰視的目光,電梯也緩緩降落。宮理也注意到,許多窗戶投下的光影中,都似乎有著六邊形的光斑,她仔細看去,竟看到許多緊閉的窗戶內,不論是夏季海岸還是工廠內部的場景,都飄起了雪花,甚至在合攏的窗框處積蓄了雪花。
ROOM幾乎已經入侵到了每一個房間。
而修道院似乎還不知道深淵已經被方體釜底抽薪了。
當宮理乘坐在透明的電梯緩緩往上升的時候,她看到遠處數個窗戶似乎承受不住似的紛紛錯落打開了窗戶,從那些窗戶中掉出了大團的積雪——
陸陸續續,幾乎一半以上的窗戶都朝下放打開,除了掉出來的積雪,還有無數飄飄搖搖的雪花,像是整個深淵下層,都變成亮著路燈的飄雪夜晚……
雪花靜謐細密的緩緩落下,宮理知道,這裡也將會被薄薄的雪覆蓋,然後變成那片方體深處的雪原。而ROOM的腳印,也將踏足在這片雪原之中,在無處窗戶的光影下,留下一串足印。
當宮理從深淵中離開的時候,整個修道院都顯得靜悄悄的,她光腦隨著回到地麵而接收訊號,也收到了幾十分鐘之前老萍發送的訊息。
這會兒,老萍也知道宮理不可能再裝下去了,就乾脆直接通過光腦跟她溝通了。
老萍說修道院內也開始亂起來了,瑪姆似乎要對修道院內的一部分教士修女展開清算,老萍覺得太危險所以打算先走了。
不過她把摩托車留在了林恩所住的院落裡,也留了一些物件給她。
而她收到消息,說是萬城內有一些異象,似乎是修道院釋放了特殊的收容物,她就要去與蛻皮計劃組的其他成員彙合,但也會隨時準備配合宮理。
宮理放下光腦,她也站在教堂側廊內給教士們自省與整理儀容用的鏡子前,看著自己臉上幾點血汙,破碎的眼睛,鬥篷下胸口撕裂一塊的法袍,還有身上多處的血痕。
這會兒,她哪怕依舊是嚴肅的表情,也遮蓋不住身上那股邪性與放肆,仿佛是吸血鬼隱藏身份扮成神父,偷偷私下生啖血肉一般。
宮理確實是放鬆了許多,她已經取到了獻天使,下一步要做的就是交給欒芊芊。
宮理在鏡子前的盥洗台處慢條斯理地洗了洗手,往林恩住的地方走去。
路上他也遇到了一些教士,甚至包括獻派的熟人,她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一身血一樣,主動跟對麵打招呼。那些教士雖然被她的模樣嚇了一跳,但也都一副心驚肉跳、慌不擇路的樣子,或者是現在的修道院裡出什麼事都不讓人驚訝了。他們都來不及多問幾句西澤的事,就潦草地點頭離開了。
宮理一拐角,就看到了灌木叢與長椅處,幾個教師修女倒在血泊中,甚至連屍體都被扔在那裡沒有收走,顯然是被內部迫害了。
怪不得他們看到宮理一身血也不敢問了。
不過,宮理主動往人群裡走,也是為了試探獻天使。它畢竟曾經吞沒過一座城鎮,如果它至今對其他的人類仍有瘋狂吞噬的欲|望,那宮理肯定不能將它帶入城市。哪怕是撅了翅膀,割了自己的皮肉,也把它先揪出來滅了。
但獻天使似乎真的讓她給說得三觀崩塌,恐怕是現在看到人類的手臂和腿腳,都會想到自己的“汙穢”,都害怕再被宮理用牙用嘴物理淨化,它一直老實的縮著,對其他的教士毫無反應。
老萍能把摩托車停在那處院子裡,就說明林恩肯定不在此處,修道院如此內鬥+外奪的時候,他想必被派去和其他教廷騎士執行重要的任務了。
宮理發現老萍還把很多她行李箱裡的東西,放在了摩托車的後廂內,甚至還有乾淨的法袍、一些能量食物、一包煙和一把激光槍。
就隻有這把激光槍,看起來像是老萍自己的東西。
老萍說不定糾結半天,想了想還是覺得宮理的處境更危險,她那絕對利己的混蛋性格忍痛把自己的武器給了她。
宮理先拿出了那套法袍和激光槍,打算去把自己滿身是血的衣裳換掉。
她再次走進林恩的住處,林恩當然不會也不需要鎖門,她上次來的時候,他給她倒水的水杯,竟然還放在遠處。
桌子對麵有一大堆食物殘渣和碎乾糧,宮理都能想象到兩隻手抓著乾糧塞進嘴裡像動物一樣吃飯的樣子。
宮理在他客廳裡,快速的更換了法袍,這附近連腳步聲都沒有,隻是很遠的教堂處似乎傳來了槍聲。
宮理係上新法袍的扣子,乾脆就把那沾滿血的法袍扔在了林恩房間的地上。反正她也不打算再回來了,也沒必要裝了。
宮理將槍彆在法袍白色的寬腰帶內,她正糾結著要不要戴眼鏡時,忽然在牆麵巴掌大的聖母像小鏡子處注意到她的兩隻眼睛顏色不一樣了。
……她的右眼虹膜已經不再是西澤的灰藍色,而是她自己的銀白色。
她伸手捋了一把西澤黑色的頭發,竟然看到鬢角處或發根處,還有前額一部分頭發已經變成了銀色,看起來像是西澤神父挑染成了銀色,但宮理心裡再清楚不過了。
西澤的易容,在緩緩失去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