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一方麵又狂喜激動得要哭了,一方麵嘴裡全是不乾不淨罵人的詞兒,然後過會兒又瘋狂問尤金到底有沒有跟她永久標記過……
尤金還是推著隔間的門,道:“可是她們說是會有辦法讓她進入易感期的。她是陛下,她的信息素絕對是最強大的,這樣的Alpha如果進入情熱期,你也知道的。她要是沒人陪會很難受的。”
平樹收拾著東西低聲道:“我知道。我也知道,一個情熱期的Alpha想要玩死Omega就是輕而易舉的事兒。你不去,她接觸不到Omega的氣息,易感期就不會變成情熱期。”
尤金卻搖頭:“她不會那麼對我的!她……她其實是很溫柔的人……”
平樹卻笑了起來:“你想死無所謂,但問題是,她們往你腺體內注射藥劑,隻有一個目的,就是殺她——”
尤金震驚,似乎也隱約聽說過很殘忍的貴族鬥爭中,把Omega養成毒藥,散發著信息素就能殺死Alpha的事情。
尤金:“那、那你是要救她嗎?”
平樹搖頭:“她不一定需要我救,我都能想到的事,她應該也會想到。”他頓了一下道:“我就是想去看她一眼。”
……
宮理站在走廊上,鮮血流淌在白色大理石的光潔地麵上,順著嵌金的縫隙蔓延。
殺人凶手根本就沒有走,也沒有躲,他就是蹲在幾具屍體旁邊。
宮理背著手,在一群想要保護她的侍女與教廷騎士中走了出去,看向那個蹲著發愣,卻滿頭滿臉都被鮮血覆蓋的人。
還有他那雙碧綠的眼睛。
她推開紮哈爾,微笑道:“林恩。”
低頭似乎在看著牆角發呆的林恩忽然抬起頭來,看向她,那雙眼睛又跟之前問她名字時那樣,似澄澈似偏執的盯著她。
遠遠地,已經有幾個侍女圍著他,特彆是一些Alpha侍女,似乎具有操控金屬或精神攻擊的超能力,宮理看到他後背與手臂上,插著好幾個餐叉,耳朵也在緩緩往外淌血,但他似乎覺得不痛不癢。
宮理有些驚訝,這個林恩竟然能自由出入宮廷,想殺人就殺人,反殺好幾個Alpha,看來是有點本事的。
但那幾個侍女就狀況不太好了,有好幾人負傷斜躺在地上,嘴唇發白,恐懼或驚疑地看著林恩。
林恩看到她,就立刻站了起來,剛要開口,躺在他麵前的地麵上兩個肩膀被洞穿釘在地磚上的侍女長,倒抽一口冷氣,從昏迷中疼醒過來,掙紮不已。
林恩沒頭沒腦來了一句:“……我沒殺人。”
宮理雖然想到,這個林恩有可能找上門來,但她沒想到他幾乎是立刻就趕來,而且還鬨出了這麼大的血案。
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宮理不動聲色的點點頭:“為什麼?”
林恩沙啞的嗓子,也不知道撒謊或圓潤,他拿起旁邊茶台上一個托盤,裡頭裝著幾支注射藥劑:“她要害你。這個,有毒。她要紮在一個Omega腺體裡,毒死你。”
宮理立刻道:“不可能!侍女長不會害我,若是她想害我,我早就死一萬次了。對吧。”
林恩以為她不信任他,有點急了,他嘴笨的厲害,還想解釋,被釘在地上的侍女長已經點起頭來,哀嚎著啞著嗓子道:“陛下,不可能、咳咳,我不可能害您——這個人,這個怪物不知道從哪兒跑出來的。”
宮理:“我相信你。一定是發現我最近不舒服,送來的治愈的藥物。林恩,既然如此,就給侍女長打上這兩針,她要是治好了,我就不問你的罪了。”
林恩慢了半拍,但也反應了過來,周圍一群人看著宮理明顯認識這個高大的滿身是血的Omega,也有點心驚肉跳。
林恩拿著藥劑,侍女長有些驚恐的看著針尖,正要開口,林恩毫不猶豫的像是握著匕首一樣,紮進她胳膊的肌肉中,注射了進去。
跟著宮理回來的許多侍女驚叫出聲,林恩打完了一支藥,那侍女長已經臉色發綠,身體微微痙攣抽搐起來,從嗓子眼裡憋出幾個字:“陛下、求……我……”
宮理立刻關切道:“有效果,有效果!林恩,快幫侍女長一把,第二針也給她。”
紮哈爾心驚肉跳,看著侍女長痛苦地在地上哀嚎,被注射的那部分肌肉都已經溶解,眼中流出血淚,而身邊的宮理還是一副掏心掏肺的擔憂關切。他隻感覺渾身冷汗都快從盔甲裡淌出來了。
林恩還沒注射完第二支藥劑,侍女長已經口吐白沫一動不動了,但他似乎極為堅決的執行著宮理的命令,還是將剩下藥劑全都注入了進去。
宮理揉了揉額頭,抽泣一聲:“可惜啊,這藥看來還是救不了侍女長啊……”
人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所有人卻噤若寒蟬,甚至有幾個侍女腿一軟,靠在牆上差點滑坐到地上。
宮理卻走入血泊中,看也沒有看侍女一眼,反而對林恩伸出了手。
林恩蹲在那裡,他猜不出來宮理要他做什麼,便一動不動。
直到宮理的白裙拖行在血裡,她走到林恩身邊,伸出手臂抱住了林恩的腦袋,輕笑道:“嚇壞了吧。沒事啊,沒事。”
林恩愣愣的看著她,感覺到宮理眼中含笑,甚至手指極其輕柔地撫摸過他滿是半乾血跡的臉頰。
宮理不顧他臉上頭上的血蹭在她的衣裙上,手搭著林恩的肩膀,環顧四周笑道:“他就是容易急,容易受驚,大家不用怕。抱歉抱歉,金屋藏嬌,是我沒跟大家打過招呼。”
紮哈爾哽住了。
她攬著那個蹲直了都快到她肩膀高度的滿身是血的男人,就像個剛剛捕獵後吃的滿身血漿肉泥的野狼。她到底是怎麼能說出“嬌”這個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