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裡人來人往,濃鬱的咖啡香味縈繞在楚良的鼻間。
他耐心地攪著杯子裡的咖啡,期待溫嵐的出現。
黃昏時分。
就在楚良以為她不會來了,正準備起身結賬的時候,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好,我要一杯美式。”
溫嵐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穿著白色棉麻長裙,長發飄飄,看上去簡單乾淨。
楚良其實不喜歡溫嵐這類型的女孩,他喜歡那種熱情的,朝氣蓬勃的姑娘,溫嵐氣質淡如水,他實在提不起喜歡。
可一想到溫嵐的家境,他還是走了上去。
“溫嵐?”他語氣裡帶著淡淡的驚喜,就如同偶然遇見一個曾經非常想見到的人。
溫嵐愣了愣,這才循著聲音看到他。
“楚良?”
溫嵐臉上帶著淺淡溫和的笑意,但若是仔細看去,一定能發現她眼底帶著隱約的歡喜。
楚良拿出錢包,說了聲“結賬”,這才看向溫嵐,“你怎麼會來著?我記得你好像不住在這邊。”
他不經意的問起,實際上不過是想知道溫家的近況。
溫嵐哪裡知道他的不懷好意,還以為他一直關心自己的近況,心裡不免受寵若驚。
要知道楚良曾經可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受到不少女孩子的追捧,每逢情人七夕這類節日,她都能收到不少情書巧克力。
當然,溫嵐雖然對他有點意思,但從來沒有在追他這件事上付諸過任何行動。
如今兩人都畢了業,溫嵐怎麼也沒想到會再次遇到他。
她曾聽說楚良一畢業就進了一所國家研究所,跟著一位非常有聲望的老教授做項目,想必現在已經小有成就了。
楚良不知她心中所想,順便付了她的美式的錢。
兩人找了個安靜的位置坐下,溫嵐這才問起他工作的事。
提到研究所,楚良臉上的笑意立刻煙消雲散,整個人的氣壓都低了不少。
溫嵐意識到自己問的不是時候,溫和一笑,轉移了話題:“我聽說陳珂學長結婚了。”
陳珂是兩人共同的朋友,比她們大了兩屆。
說到不如自己的人,楚良心情稍稍好點了,和溫嵐聊起了近況。
不知不覺間,天就黑儘了。
墨色的天空暗沉沉的,看著就讓人覺得有些壓抑。
溫嵐看時間也不早了,就主動提出要回去了。
楚良跟著起身,正準備說我送你,就看到溫嵐拿出一把車鑰匙。
那是奔馳最新款的車鑰匙,楚良一眼就認出來了。
他知道溫嵐的車肯定是家裡買的,可沒車沒房的他還是非常自卑。
作為一個男人,他連一輛最便宜的車都買不起,更彆說買房了。
想到這,楚良偷偷對溫嵐有了意見。
溫嵐見他欲言又止,又直直的看著自己手中的車鑰匙,頓時明白了他的窘迫,把車鑰匙放回了包裡。
一個小小的動作,卻又像一把刀似的,狠狠插在了楚良的自尊心上。
楚良那可憐的自尊心啊,在短短的兩天裡,已經被紮得體無完膚了。
“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溫嵐衝著他淡淡一笑。
她本想說送他一程,可又擔心楚良會因此受到打擊,也就沒有開口,直接走了。
楚良站在街旁,瑟瑟的秋風直往他臉上吹,冷得他瑟瑟發抖。
早知道會聊到這麼晚,他就不會為了好看不穿外套了。
如今已是深秋,一到晚上,那習習秋風就吹得人打哆嗦。
他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了。
地鐵公交都已經停了,但這裡離他家有十幾公裡的路程,要是走回去,不愛鍛煉的他恐怕會把腿都走折。
他拿出手機,糾結再三後準備叫個車。
可剛一打開APP界麵,輸入地址,上麵就顯示要幾十塊的車費。
他毫不猶豫地熄了屏。
以前有家裡人的支助,他花錢還能大方一點,如今楚家夫婦跟他斷絕了來往,他以後就隻能靠自己了。
他的工資本來就很低,刨去房租水電,所剩無幾,要是再奢侈的打車,他後半個月恐怕就要喝西北風了。
溫嵐!
他捏緊了手機,對溫嵐直接就走心生不滿,早已忘了他剛才在溫嵐麵前表現出的所謂自尊心。
溫嵐如此照顧他的自尊心,還不知道自己的體貼讓他怨上自己了。
楚良看著馬路對麵那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咖啡店,決定就在那裡將就一晚。
畢竟一杯大杯檸檬水隻要八塊錢,而打車費要幾十塊。
很快,他就孤身一人坐在咖啡店裡,手捧著店裡最便宜的加冰檸檬水,瑟瑟發抖。
……
另一邊。
楚家夫婦接到楚律的電話後,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辭去了自己的工作,坐在家裡等著楚律去接。
可事與願違,兩人在家等了三天,也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到了第四天,夫婦倆就有些坐不住了。
楚母飯也不做了,一整天都在客廳裡走來走去,走得楚父心煩?
“夠了!”楚父煩躁的看著楚母,一把拽住她的手,“你走來走去的,你不暈我都暈了。”
楚母一想到自己跟楚良斷絕了關係,楚律又遲遲不來接她們,她就心慌。
萬一楚律是哄他們的怎麼辦?
她連工作都辭了。就等著享福。可現在隻是坐吃山空,絲毫沒有楚律要來接他們的消息。
楚母心中不安穩,拉著楚父的手就問:“老公,兒子是不是不要咱們了啊!”
楚父聞言,暗想也不是不可能。
可楚律是全國首富,現在最火的公眾人物,不可能為了騙他們而搞得自己身敗名裂。
他拍了拍楚母的手背,安慰道:“放心,他肯定是有事耽誤了,我們再等等。”
對於楚母而言,丈夫此時就是她的定海神針,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她也就放心了。
心裡吃不了熱豆腐,大不了再多等幾天。
想罷,楚母這才去廚房做飯。
飯菜剛剛上桌,門就被人敲響了。
夫婦倆相視一眼,楚父就搶先一步,大步走到門前。
打開門,戴著金絲框架眼鏡的許先生推了推眼鏡,向兩人點點頭,表示打招呼了。
楚母見來人是他,歡天喜地的放下筷子,問:“小律讓你來接我們了嗎?”
“是的。”許先生應道。
楚律說夫婦倆已經辭職三天了,兩人的情緒估計也發酵的差不多了,這才讓他來接夫婦倆。
夫婦倆相視一眼,立刻讓許先生進門吃飯。
楚母給許先生添了一副碗筷,楚父給他倒了一杯好酒。
如此熱情,許先生也隻能卻之不恭了。
酒足飯飽後,許先生才告訴兩人,楚律為了讓他們更快更好的融入上流社會的交際圈,給他們報了不少的培訓班。
禮儀、品酒、飲食甚至是語言,楚律無一忘記。
夫婦倆一聽還有這麼多東西要學,心中激動的不得了。
這就是上流社會的生活了?
夫婦倆心中暗暗猜測,腦海裡已經開始對未來生活的勾畫了。
許先生見夫婦倆如此高興,隻是神秘一笑,什麼都沒有說。
“那二位是今晚收拾行李搬過去,還是明天再搬過去?”
許先生問。
楚家夫婦疑惑了,“有什麼區彆嗎?”
許先生淡然一笑,說道:“當然有了。先生為二位報的培訓課是從二位搬進香榭城居開始,如果你們今晚搬過去,那你們今晚就要開始上課。”
楚家夫婦微微一愣。
上個培訓課也要這麼著急嗎?我晚上一天又怎麼了?
眾人皆知,搬家是件苦力活。
他們辛辛苦苦搬過去,還要熬夜上培訓課,未免也太不人道了些。
“這……可不可以今天搬過去,明天再上課?”
楚母猶豫再三,還是問出了口。
她怕許先生今天來了,明天就不來了。
到時候她們望眼欲穿,也等不到搬去楚律那棟大彆墅裡。
許先生淡淡一笑,說道:“這需要請示先生。”
話落,他拿出手機給楚律打了電話。
一陣低聲議論之後,許先生微笑著掛斷電話,並溫和地向兩人點點頭。
“先生說二位搬家很是辛苦,今天也不早了,培訓課可以不上。”
夫婦倆一聽,喜出望外。
許先生站在門口,又問道:“二位有什麼需要帶走的東西嗎?”
話落,夫婦倆立刻從房間裡拉出來兩個特大的行李箱,裡麵裝著他們的衣服和平時所需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