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褚居雲點點頭，“但具體情況我不清楚，新的隋漾漾對我充滿敵意，什麼都不肯說。”
他發現隋漾漾不認識他了，也不確定她到底是穿回了原來的世界，還是被那個變態給害死了，差點沒瘋。
可他也沒辦法把隋漾漾找回來。
隋漾漾看著他眼底難掩的難過，過去這麼多年了，他還是耿耿於懷，隋漾漾心也跟著軟了：“後來呢？”
“後來，新的隋漾漾對我充滿敵意，我看著她也很不舒服。我們就分道揚鑣了，剛好褚家出事，我便回去了。”褚居雲簡短道。
隋漾漾沉吟一瞬：“那隋影呢？她到底是誰？”
褚居雲說：“我不確定，但我猜她是蘇桐。”
“蘇桐又是誰？”隋漾漾傻了。
“真正的隋漾漾，早在你第一次穿過來之前，就已經不在了。”褚居雲解釋說，“顧修和是個虐待狂，那一次，他下手過重，直接將原本的隋漾漾打死了。”
隋漾漾背上的傷似有所感，隱隱抽痛了一下。
“蘇眉的精神就是在那時候徹底崩潰的。”褚居雲遲疑一瞬，說，“我給你說過的褚居雲那個音樂天才朋友，你還記得嗎？”
隋漾漾點點頭，忽然心裡一動：“他不會就是……隋侓吧？”
“正是。”褚居雲語氣沉重，“隋侓把顧修和當朋友，蘇眉把顧修和當偶像，他倆都沒看透顧修和的人麵獸心。隋侓一死，顧修和就打著照顧的名義，將蘇眉和女兒接到自己家住。蘇眉一開始還挺開心，可實際上，顧修和隻是想發泄自己被迫退出娛樂圈的憤怒。他把自己被迫退圈的原因怪到隋侓頭上，他覺得，如果隋律不死，他就不用退圈，就可以一直大紅大紫。習慣了萬眾矚目的生活，退圈後顧修和過得很不開心，隻有在折磨隋侓的妻兒時，才能獲得快感。”
隋漾漾摸了摸後背的傷，心底一陣陣發寒。
“你背上的傷是不是規則得過分？那是因為，顧修和是個強迫症患者，他打人之後，還會幫忙治傷……”褚居雲閉了閉眼才能繼續說下去，“他把傷疤當藝術品，隻允許留下巴掌大的一塊痕跡，一絲一毫都不能錯。彆的地方傷了馬上治，用全世界最好的藥，他親自照顧，絕不能留疤。”
隋漾漾想起來，上次見到顧修和時，他看到有盆花歪了，明明走過了還忍不住回頭將它擺正。他看到她頭上有片葉子，沒能親手摘下來，後來一直在撚手指。
所以，褚居雲所言不虛。
隋漾漾一連打了幾個寒顫，見過壞人見過惡人，也見過變態，但變態到這種地步的，確實是第一個。她已經不知道該對這種變態做出什麼評價，說他一句都嫌惡心。
褚居雲繼續道：“這些，都是蘇眉告訴我的，如果沒有她的幫助，你那次和我那次都不可能成功從彆墅逃出來。她那時候精神問題還沒後來那麼嚴重，她手裡原本還有隋侓作品的手稿，可以用來揭穿顧修和……”
褚居雲頓了頓，似乎很難受，緩了一會兒才道：“那次我進入彆墅的時候，隋漾漾處於昏迷狀態。蘇眉告訴我，她被顧修和帶回去就一直那樣。這樣一來，隻能是我抱著她離開，行動就沒那麼方便。蘇眉讓我先帶隋漾漾走，她給我打掩護。我本來跟她說好了，安頓好隋漾漾，就回去接她。可剛跑出彆墅，隋漾漾就醒了……因為你穿走了，新的隋漾漾一直跟我鬨，她對我極度戒備，幾次逃跑，汙蔑我是個小偷，害我被警察追，所以耽擱了一點時間……等我再回去的時候，彆墅已經被付之一炬，蘇眉和顧修和都不見了人影。”
隋漾漾想起他第一次提起隋侓時，跟自己說的那句對不起。
想必後來蘇眉變成現在這樣，褚居雲一直很自責。
可是，他那時候才十六歲，都還未成年，自己尚且自身難保……這些事情，又怎麼能怪他呢？
也難怪她這次穿過來後，雖然繼承了前一位隋漾漾的記憶，卻沒有小時候的記憶，沒有關於背後疤痕的記憶。因為那些本來也不是屬於她的記憶，她自己也什麼都不知道。
“所以，蘇桐其實也不是原……原來的隋漾漾？她是我穿走後，穿到這具身體裡的人？”隋漾漾岔開話題，不想看褚居雲自責。
“不是。”褚居雲卻搖頭道，“顧修和那次打死原來的隋漾漾，雖然因為你穿過來讓他沒有成為殺人凶手，卻也叫他警惕了一些。加上那時候你不是逃了嗎？蘇眉又瘋了，顧修和的戾氣得不到釋放，不知道從哪裡領養回來一個小姑娘。”
“領養的小姑娘才是蘇桐？”隋漾漾明白了。
“對，顧修和不願意自己名下有孩子，將她養在蘇眉名下，便跟著蘇眉姓。”褚居雲歎了口氣，“那次從彆墅逃走的時候，我順便帶走了蘇桐，但因為新隋漾漾一直鬨，又要躲顧修和，我們走散了。那之後，我們再也沒見過。”
“所以蘇桐是來報恩的？”隋漾漾輕輕皺了下眉，“她那麼親熱地稱呼你，應該……”
“不，我覺得她應該是恨我。”褚居雲搖搖頭，“她之所以會那麼叫我，是因為當年我帶新隋漾漾走的時候，一直在跟她重複，我是楚哥哥。蘇桐當時跟我們一起，自然聽到了。她如果想找我報恩，哪裡用得著等到今天？她都進娛樂圈了，要給我遞個消息並不難。我想，她應該是先碰到你了，猜到你會去找我，所以故意的吧。”
他這麼一說，隋漾漾覺得很有道理。
“可是，她靠近你的時候，你怎麼……不躲開？”隋漾漾還是問了。
既然十幾年沒見過，褚居雲對她也沒彆的意思，為什麼會容忍她貼得那麼近？
褚居雲歎了口氣，不知想起什麼，又笑了下，跟她細細講了今天跟隋影相遇的細節。
隋影喊那聲“褚哥哥”的時候，刻意模仿了隋漾漾的聲音，有那麼一點點像。
但褚居雲知道那不是隋漾漾，所以才更奇怪，回頭一看，發現這姑娘的眼睛也跟隋漾漾長得極像，就更奇怪了。
隋影當時應該是知道隋漾漾已經跟過來了，故意笑得很曖昧，問褚居雲還記不記得她。
褚居雲當然不記得，便搖了搖頭。
但這人太像隋漾漾，給褚居雲的感覺不太好，所以他也沒直接離開，想看她到底要搞什麼鬼。
隋影靠近褚居雲時，說了一句話：“我知道現在的隋漾漾是個冒牌貨。”
隋漾漾的秘密，是褚居雲最大的軟肋，聽到這句話怎麼可能不震驚。
他用儘全力在壓下心頭的不安，所以沒能及時推開隋影。
等他推開隋影的時候，隋漾漾已經離開了。
隋影被推開也不在意，跟他交代了自己的身份，說是來探望蘇眉的。褚居雲意識到這事不大對勁，所以回去查看了一下隋影的來訪記錄，因此比隋漾漾晚到停車場。
“我本來以為，不管怎麼樣，你都會相信我的人品。”褚居雲難過地說，“沒想到，你竟然懷疑我在追求你的同時，會跟彆的女人搞曖昧。”
隋漾漾聽了這麼多，原本已經為自己吃醋到喪失理智的行為覺得慚愧，聽到這句話頓時就更尷尬了，紅著臉道：“你，你什麼時候追求我了？”
“送花不叫追求？當眾表白不叫追求？親自下廚做吃的送到你嘴邊，也不叫追求？”褚居雲疑惑地眨眨眼，“對不起，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怎樣才算追求？”
“……”隋漾漾今天接收了太多信息，腦子裡一片混亂，“那，那還是怪你，什麼都不說，我怎麼知道啊？你早說，不就沒事了。”
“確實怪我。”褚居雲輕歎一口氣，“我之前瞞著你這些，是因為我覺得，這些事情不記得才好。你第一次穿過來的時候，天天晚上做噩夢，老夢到那個變態要打你。”
她那時候年紀小，剛從火場逃生，又穿到彆人身體裡，還遇到個變態，怎麼可能不怕？
“可是現在，顧修和跟蘇桐先後出現，蘇桐還改了個那麼奇怪的名字，明顯是衝著你來的。”褚居雲難掩擔憂，“我怕不告訴你，你會上當吃虧，沒想到還是晚了一點。”
他這樣一說，隋漾漾越發慚愧。
自從知道褚居雲就是楚哥哥後，她確實很激動，以至於有時候行事都不像自己一貫的風格。
之前她不懂，現在她明白了，其實就是沒有安全感。
失去過兩次，雖然第二次沒有記憶，但潛意識裡還是有影響。所以她怕，怕這次因為什麼，兩人又會再分開。
因此，在她自己都還沒意識到的時候，身體會不由自主做出一些奇怪舉動，妄圖去吸引褚居雲，去勾起他小時候的回憶。在看到褚居雲跟彆人親近的時候，會瘋狂吃醋。
“漾漾。”褚居雲伸手握住隋漾漾的肩膀，“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幫助之前的隋漾漾，是因為我總抱著一絲幻想，說不定你哪天還能穿第二次。我對她沒有半點彆的心思，我隻是想保護這個跟你同名同姓，你曾經穿過一次的身體。我怕你哪天真有機會穿的時候，她已經不在了，那你就過不來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褚居雲眼尾微微有點泛紅：“我沒想到，十六年了，我竟然真的等到你來了。”
他聲音裡蘊含了濃得化不開的深情，隋漾漾一顆心臟又脹又酸，主動靠在他胸口，伸手抱住他的腰。
褚居雲放在她肩上的手也順勢滑到背後，將她更緊地擁進自己的懷裡。
“一開始，我隻是想，你爸爸媽媽都不在了，你那麼小，怎麼能活得下去？所以，我希望你能穿過來，至少還有我在，我想照顧你。”褚居雲將頭埋在隋漾漾肩膀上，聲音悶悶地說，“《種田記》請嘉賓的時候，子瑜跟我說，那個隋漾漾花兩千萬買個名額，就為了追蕭聞。我對她的感情生活不感興趣，可蕭聞不是什麼善良的人，她追人已經追得蕭聞極其反感，我私下裡聽他說過，想要徹底解決這個麻煩。我擔心她把自己作死，所以才跟著去了《種田記》。現在想來，那是最正確的決定。”
隋漾漾發現自己突然變得笨嘴拙舌，心裡情緒翻湧起伏，嘴上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是用力褚居雲胸口蹭了蹭。
褚居雲感受到了，聲音慢慢揚起來，貼著隋漾漾的耳朵，輕輕地問：“我的小姑娘怎麼能成長得這麼好呢？不過錄節目相處了幾天，我就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你。”
隋漾漾之前還想過要怎麼撩褚居雲，自己腦補了一大堆。真到了這時候，褚居雲一表白，她頓時就羞得不行，小腦袋緊緊埋在褚居雲胸口，不肯挪動一下，明明白白地裝死。
心裡倒是像喝了罐蜜下去，連心尖尖都被泡軟了，甜得她腦子裡炸開了無數朵煙花。
“那麼……”褚居雲卻不給她躲避的機會，鬆開手，重新握住她的肩膀，將人從自己胸口拉出來，看著她紅撲撲的小臉問，“既然你今天吃醋了，是不是說明你也喜歡我呢？”
隋漾漾咬著嘴唇，不好意思抬頭看他，盯著地麵，蚊子叫一般應了聲：“嗯。”
“你說什麼？”褚居雲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卻故意道，“我聽不見。”
隋漾漾：“嗯。”
“還是聽不見。”褚居雲使壞。
隋漾漾抬頭看了他一眼，本來有點惱，卻發現他今天真帥，他露出滿足表情時的樣子好看到讓人心跳失衡。她忍不住踮起腳尖，主動貼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