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秋生旁邊還站著一個穿著藍衫的溫潤青年。隻不過他一直沒說話,身形半掩在樹後,也就沒人注意到他。
顧如琢說完那一句話,便和容瑾離開了。
眾人散去後,青年神色有些不安:“你這樣說,如琢是不是生氣了?”
“生氣?”賀秋生歪歪扭扭地掛在他肩膀上:“你瞧他笑的春風滿麵那個樣子,哪裡像生氣啊。”
宋溪不太相信:“哪個大好兒郎喜歡被說是,被說是,靠臉吃飯?”
“書呆子。你也不想想,這話是誰說的。”賀秋生嘿嘿笑:“放心吧,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宋溪若有所思。
“如斯佳人啊。難怪如琢刻了那麼多天的簪子。”感慨到這裡,賀秋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不過那簪子是真難看啊。”
提起那把顧如琢親手刻的簪子,宋溪也慘不忍睹地閉上了眼。
……
顧如琢完全不知道自己僅有的兩位至交好友,正在一起吐槽自己多日的心血。他沉浸在容瑾來書院找他的喜悅當中,整個人都醉醺醺的,嘴邊的笑一直沒有消失過。
剛剛說出那麼羞恥的話,竟然還被大大咧咧地喊給當事人聽,容瑾簡直覺得想找個地縫鑽下去。
等到周圍沒了人,容瑾終於鼓足勇氣,打算開口解釋兩句。話沒出口,便被顧如琢打斷了。
顧如琢扭頭看著容瑾,語氣溫柔地好像是麵對一隻,好不容易才肯落在他掌心小憩的鳥兒:“姑娘之前不是想看我刻了什麼嗎?我如今刻好了。”
顧如琢主動揭過了剛剛那一幕,容瑾鬆了一口氣,趕緊配合得調整出一個略感興趣的表情,頷首道:“好啊。”
顧如琢從書箱中取出一個小小的木盒,有些留戀遲疑地摩挲一下,才遞給容瑾,然後微微把臉偏到一邊去了。
容瑾沒注意到這一幕,他接過盒子掂量了一下,就是那種很普通的小木匣,又薄又輕。
容瑾一邊想著,既然要學雕刻,也該給他買些好木頭,一邊打開了那小匣子。
裡麵竟然不是容瑾以為的印章,而是一支木簪子。
不是什麼名貴的木料,做工很一般,樣式也不好看,簪身上甚至還有斑斑的血跡。
但是看得出來做的很用心。簪身泛著淺淺的柔光,連一根細小的木刺都看不到,像是被人珍惜地放在手裡摩挲過很多遍。
容瑾愣了一下:簪尾能勉強看出是一朵花,這應該是女子樣式的簪子吧。顧如琢好端端地做這個乾什麼?難道他有心上人了?他給我看這個,是為了試探一下我的態度嗎?
容瑾頓時想起剛剛那幾位來勢洶洶的少女。
他悄悄咽了一下口水。
那裡麵可沒幾個省油的燈,一看就都很記仇。他才剛剛下了那幾人的麵子,如果她們真的有人和主角好上了,豈不是最後要蹉跎死容家?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叫主角知道,他不會阻攔主角的,不管是他的青雲路,還是他的桃花運。
容瑾將手中的木匣還給顧如琢,微微端正了臉色:“你應當知道,我將你買回來,也有自己的目的。”
這還是容瑾第一次開誠布公地和他談起這件事,顧如琢心中不禁有點緊張,他點了點頭:“姑娘是希望我和姑娘成親,避開官媒。”
“不錯。”容瑾頷首,解釋道:“我知曉對你不太公平,但這不過是權宜之計。所以,你若是有心上人,也不必顧忌我。”
顧如琢嘴邊的笑意慢慢淡下來:“我的命都是姑娘給的,為姑娘做事是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