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狀元郎和他的糟糠妻39(2 / 2)

“彆彆彆,彆叫我父親,我可擔待不起。”容懷鬆幾乎是日夜不停地趕了過來,神情極疲憊又憤怒,“既然你也猜到了,那我就直說了。顧如琢,顧大人,你究竟想做什麼?!”

“當年的事,你都知道了多少?你查這個做什麼?!”

顧如琢早就猜到,他從李毅那裡套話,隻要李毅寫信給戴珣安提起這件事,他就一定會露餡。但他和戴珣安,容懷鬆其實是站在一條線上的,他並不怕他們知道:“我確實知道了不少。比如說阿瑾的親生父母。”

容懷鬆狠狠閉了一下眼睛。這件事他隱瞞了太久太久了,現在一下子被人提起,他竟覺得渾身發寒:“顧如琢,我們容家,沒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我不管你知道了多少,要是你能半點念及我們容家這些年待你的種種,就彆再往下查了。”

“可是這件事,我是一定要知道的。”顧如琢神色恭敬,態度卻堅決,“父親,我對阿瑾是真心實意,絕無半點加害之心。我查這件事,也隻是為了更好地保護他!”

容懷鬆低聲吼道:“他很安全,不需要你保護!”

“如果他真的很安全,為什麼還不能恢複男兒身?雖然說要改動戶籍,可對容家,戴家,甚至魏家來說,這應該不難吧。”

容懷鬆心中一驚,顧如琢知道的比他想象的還要多。他不肯再多說什麼,隻一口咬定:“什麼都彆做,隻要再過幾年,用不了幾年,一切就都過去了。”

“我知道師父和您是怎麼想的。”顧如琢其實早就對容瑾為什麼要改換性彆的事情有了猜測,他見容懷鬆還不肯鬆口,非常無奈,“您們都想著,隻要再過幾年,那位子上換了人,誰會在乎阿瑾是男是女?到時候阿瑾悄悄恢複男兒身,也不會有人在意。可您想過嗎,如果是仇人坐了上去呢?”

“你!”容懷鬆鐵青著臉,“就算是仇人又如何?除了眼前這一位,根本就不會有人相信那些無稽之談!若是仇人,當初的事情都是他一手策劃,如今又如願以償,更不會再追查當年的事情!”

“那阿瑾呢?若是仇人坐上去了那個位置,是不會再主動去查。可若是如此,阿瑾也同樣不能再找回真實的身份。他就這麼一輩子頂著容家人的身份,稀裡糊塗地活著?”

“那又如何?我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哪家的嫡孫,又姓什麼!我養大了他,他就是我的兒子!大不了一輩子做容家的小姐,容家也夠他錦衣玉食,一輩子快快活活!”

“快快活活?”顧如琢的眼神有一瞬間很悲哀,“叫他一輩子不知父母名姓,有仇不能報,躲躲藏藏地快活活著嗎?他本來該有最光明的前程,最坦蕩的人生!如今觸目都是後院的繁瑣心機,科舉不能參試,河山不能遊曆!”

容懷鬆渾身顫抖:“那我能怎麼辦?顧大人,我想請教一下你,你有什麼好主意?”

“好,就算是仇人,路人獲勝都可以,您都給阿瑾想好退路了。可父親有沒有想過,若是名正言順的那一位獲勝了呢?”

“他?”容懷鬆很不屑地“哈”了一聲,憤怒道,“他若是有這個本事,當初也不用叫自己的表兄表嫂替他死了!”

顧如琢搖了搖頭:“父親,被厭棄十幾年,卻仍然能坐在名正言順的位置上,那人沒有您想的那麼弱。此一時,彼一時啊。”

容懷鬆是個聰明人,他信任顧如琢的判斷。顧如琢這話一說,容懷鬆原本憤怒的腦子也慢慢冷靜了下來。他思量了一番,輕聲道:“若是那人能贏,對我們自然隻有好處的。那你就更不該插手這件事。”

容懷鬆的聲音輕緩,卻透露著一種薄涼:“他贏了,便是我們什麼都沒做,阿瑾不也能光明正大地回去嗎?可他若輸了,你貿然插手,容家就一定會死。這種事牽扯的都是大人物,我是個商人,你如今也不過是個芝麻官,難道有什麼左右這件事的能力嗎?既然如此,何必站隊呢?”

“原本您這麼打算也沒錯,可我現在想問父親一個問題。”顧如琢直視容懷鬆的眼睛,“那筆容三爺虧空的帳,大到他能鋌而走險去謀殺阿瑾。那些錢去了哪兒?”

容懷鬆臉色驟變:“你劫了我的信?!”

“容三爺之前差點害死阿瑾,我確實無法不關心這件事的原委。”顧如琢的眼睛猶如利劍,“父親,如果之前您還覺得能憑借盧家的情誼,待他勝利後搭上他的關係。可容家曾經出錢幫他的仇人屯過兵!這麼嚴重的事情!如果那人真的贏了,知道了這件事,他能放過容家,和被容家養大的阿瑾嗎?”

“二十年已經過去了,便是當時表兄弟情深,如今誰知還剩下幾分?父親,如果您覺得單憑情誼二字,能讓上位者連這種事都輕輕放下,那也未免太高看情誼二字了!”

顧如琢斬釘截鐵道:“我們必須出一個人,站到太子那邊去。不是去幫什麼忙,而是去做投名狀。告訴太子,我們是站在他那邊的。最好的人選,就是我。”

“你說的這些,都建立在他能贏的基礎上,若他輸了呢?若他輸了,你選擇站到他那邊,會叫整個容家都死無葬身之地!”

顧如琢怔了很久,幾乎叫容懷鬆覺得他是被問住了,他才慢慢開口:“我是容家的贅婿,不是嗎?真到了那時候,阿瑾一封休書給我,大家分道揚鑣就是。”

容懷鬆皺眉:“那你呢?你怎麼辦?”

容懷鬆的態度鬆動了,顧如琢鬆了一口氣,他並不想和阿瑾在乎的人起衝突。他微微笑起來:“是我自己心甘情願,去為阿瑾做這個馬前卒。”

容懷鬆神色很複雜:“他待你情深義重,你覺得阿瑾會這麼做嗎?”

聞言,顧如琢突然變得有點暴躁:“到時候我自己會想辦法!就不牢父親費心了!”

容懷鬆反而平靜了下來:“這些事,你打算告訴阿瑾嗎?”

顧如琢笑起來:“這些事為什麼要告訴他?阿瑾本來也不知道多少,不是嗎?父親,我們的立場是一致的。我們都想保護他。”

“不過不太一致,我是他爹,如果我騙他,他心裡生氣,卻也不敢怎麼樣。但是你就不一樣了。”容懷鬆挑挑眉,帶了點幸災樂禍,“如果你敢騙他,就算真的危機過去了,你到時候也會死的很慘。”

顧如琢低聲道:“我不會騙阿瑾。我會萬事小心,不會到那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