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容瑾的臉漲紅了。
顧鈺這人早熟, 剛開始來到容家心裡滿是警惕, 後來隱隱約約喜歡上容瑾,更是想著再穩重一些, 再有擔當一些。所以就算是容瑾,也不過是在短短的三兩年,見過顧鈺懵懂依戀的模樣。
就像現在的模樣。
顧鈺的聲音很輕,黑色的瞳孔專注地看著他, 在黑暗中閃著盈盈的光, 有一種極致的癡迷和依戀在裡麵。明明把人家壓在身下,手也不老實地撫弄著,偏偏神情不像是旁人欲望上頭,急切猙獰的模樣,倒像孩子找自己信任的兄長討糖吃一般。他的聲音低啞, 明明是掌控一切的姿態, 卻孩子似的輕聲哀求:“讓我嘗嘗吧。”
本來顧鈺真要和他做點什麼事,容瑾也不會怎麼拒絕。畢竟大家是以結婚為目的, 睡覺是早晚的事。況且沒道理你每次對人家想親就親, 想抱就抱, 等人家想睡你的時候, 你就扭扭捏捏, 對吧?但偏偏就是顧鈺這幅模樣, 讓容瑾覺得格外地羞恥和窘迫。
還嘗嘗, 你以為真的是吃糖嗎?讓你咬脖子已經很過分了, 你還想嘗什麼?
他掙紮了一下, 想躲開顧鈺的手,聲音斷斷續續道:“不許撒嬌。你一個未成年,不要滿腦子齷齪思想好嗎?”
“我成年了啊。少爺連我成年的日子都不記得了嗎?”顧鈺的聲音很委屈,“而且不是啊,我不是滿腦子齷齪,我滿腦子都是你。”
容瑾咬牙切齒道:“不許說土味情話。這都跟誰學的?!”
容瑾崩潰地發現自己根本掙紮不動。應該是因為之前的發情期他是強忍過去的,所以現在一被撩撥,動了心思,反應就格外強烈。儘管顧鈺現在鬆開了他的後頸,讓他不至於像剛剛一樣丟臉到說話都帶哭腔,但在強烈的信息素的爆發下,他那點動作壓根不能算是掙紮,是欲拒還迎還差不多。
何況顧鈺瞧著弱勢,說話都帶軟語哀求,對容瑾的挾製卻半點也沒放鬆,力氣雖然不至於讓容瑾覺得疼,卻也絕對不輕。他的手一點點往下滑,最後牢牢地握著容瑾的腰,將容瑾整個人都攏在自己的身形下。
顧鈺從來就不能真的給容瑾帶來什麼壓迫感。因為容瑾心裡很清楚,就算顧鈺有再大的力氣,不會在他的身上用;顧鈺有再多的心思,不會在他的身上使。他們相伴許多年,早就形成了穩定的相處模式。顧鈺喜歡容瑾的方式,就是什麼都順著他,所有的要求都答應,所有的條件都順從。容母有時候會恨鐵不成鋼地說顧鈺沒出息,但顧鈺從來不覺得這有什麼好丟臉的。因為他那麼喜歡容瑾,恨不得事事都按照容瑾的心意來。
這還是容瑾第一次意識到,原來,他養大的這個人,一直都溫柔地,小心翼翼對待他的人,心裡也會掩藏著難以自抑的征服欲和占有欲。顧鈺自己可能都沒意識到這種渴望,但容瑾從顧鈺那些下意識的動作中,察覺出來了。
他咬他的後頸,把他的每一根手指都抓回來,把整個人都放在自己的籠罩下,像是把珍貴的獵物慢慢放進自己的巢穴。就算這樣也不能放心,牢牢地握著他的腰,試圖用更加親密的占有,來稍稍緩解心中的焦躁和不安。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愛天然就帶有征服和占有的色彩。顧鈺是個男人,當然也會有這種本能,隻不過是他在容瑾麵前克製慣了。久彆重逢,幾乎是跨過了生死,本以為終身不得見的人,又失而複得,顧鈺終於就克製不住了。
顧鈺這種突如其來的壓迫感,讓容瑾感到不太適應。
他當然可以在自己覺得不舒服的時候,喊顧鈺放開。他也相信,彆看顧鈺現在抓得緊,他若是真的出言拒絕,顧鈺不會逼迫他。
但是容瑾自己心裡有愧。
顧鈺對容瑾是記吃不記打,就算找了容瑾這麼多年,找到以後也不過是委屈地哭了一場,容瑾說了兩句哄人的話,他就把這些年的心酸委屈全忘光了。
但是容瑾記得。他能猜到顧鈺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他知道顧鈺有多辛苦,多難受。
容瑾一下子就心軟了。容瑾本身屬於麵上不顯,但性格比較強勢的人,他不喜歡彆人管製他,和被占有,被壓迫這種感覺相性不合。但如果這個人是顧鈺,好像一切都變得容易接受了。容瑾非常沒有原則地心想,難道你要求人家在床上也必須溫文爾雅,分寸得當嗎?這也太不人道了。
愛不就是占有這個人,也被這個人占有嗎?
顧鈺不斷地親吻著他,像是幼獸似得不斷用鼻尖拱他的脖子,含含糊糊地問:“少爺,阿瑾,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