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仙俠39(2 / 2)

其實自從眼看著顧如琢的□□從眼前徹底散開,化作一支玉簪跌落在地上,容瑾的腦子就一直很亂。賀天凝看著容瑾似乎是漸漸平靜下來了,但隻有容瑾自己知道,他的腦子很亂,隻要稍一閒暇,便有各種畫麵,言語從腦海中零零碎碎地浮出來。

他一直覺得,顧如琢在他心裡,總還是那個喜歡裝老成的小團子。但現在,他卻發現,原來他印象中的顧如琢,更多的是少年和青年的模樣。

也對,顧如琢一共才當了多久的小矮子,匆匆幾年就長成如玉君子了。

【我喜歡你,容瑾,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早上喚你晨起,為你束發,夜裡給你脫鞋,為你掖被。】

顧如琢的話猶在耳邊。雖然最後那個人告訴他,他是從主體上分出來的一縷魂魄,但裂魂之術分出來的,所思所想,一舉一動,完全就是原來的那個人啊。所以就連容瑾都沒看出半分端倪,因為在他看來,那就是他養大的顧如琢。

為什麼會起這樣的心思呢?他自覺這近百年,舉止並沒有什麼昵狎越界之處啊。

行行行,就算沒什麼道理,顧如琢起了這樣的心思,直接告訴他,也不是不能考慮一下啊。怎麼就到了這樣的地步呢?

如果容瑾早知道,他寧肯不去考慮所有的顧慮,一口答應下來合籍這件事,也不會讓顧如琢隻身去古境的。

那道神魂含笑看著他,眉眼清俊溫柔:【其實,就是怕大人這樣說,這樣想,才不敢告訴你啊。】

【其實我知道,大人待我並無他念,我本來不該把這些妄想說出口的。我知道,如果我能一輩子不去想這件事,做一個乖巧的晚輩。大人孤單一身,我就留在景明山陪大人,大人有了兩情相悅之人,我就離開,這才是最好的局麵。但凡我將話說出口,就一定會給大人帶來煩惱。所以,我一直都覺得很抱歉。】

我本來以為我可以控製住,但最後還是不行。我不能做到連嘗試都不去做,就拱手認輸,將我最珍重最在意的寶貝讓給彆人。

容瑾當時知道已經無力回天,他啞著嗓子道:【你說抱歉,還使這一招,就是為了糊弄我。】

‘顧如琢’就笑起來:【不是,我留下,主要是為了給大人做糖醋魚啊。】

容瑾一把捂住了眼睛。我這輩子都不想吃糖醋魚了。混蛋。

……

大地蒼茫,陷入一片濃稠的黑暗。儘管天上掛著一輪極大,仿佛占滿了整個天幕的月盤,但是那光亮卻仿佛絲毫也照不到地麵上來。你抬起頭,明月高懸布滿天際,低頭,卻是伸手不見五指。

顧如琢跌跌撞撞地行走著,直接拿劍鞘當拐棍探路用。他循著自己白日裡的印象,沿著山壁摸索,終於找到了自己這一陣的落腳點,一處被藤蔓遮得嚴嚴實實的山洞。

他放下那些藤蔓,從懷中取出一顆明珠,照亮了這一處小小的山洞。

在古境,諸事章法與外界迥異,外麵的許多常識在這裡顯然不能適用。古境也有日夜,夜裡“月亮”隻有一個,非常明亮巨大無比,但“月光”照到地麵上,帶來的不是光,反而是濃稠的黑暗。而且在外麵,“月光”普照之處,無論是火,夜明珠,或者彆的什麼,皆不能發出絲毫光亮。神識也不能用來探路。所以,無論什麼生靈,一旦進入“月夜”,完全就變成了瞎子,除非你一直抬頭往上看。

隻有躲在封閉的空間,“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才能有真正的光,委委屈屈地冒出來。

明珠照亮的瞬間,顧如琢的視線飛速地掃過洞口他貼的符籙,又將本來就不大的山洞檢查一遍,終於放鬆了一點,坐在那張現鋪的草床上。他現在渾身是血,模樣狼狽無比,但是也顧不上了,他隻想馬上躺下來,歇一口氣。

“月夜”到來的時間又提前了。幸虧他心存警醒,沒有走遠,天黑下來的時候,他已經離洞口很近了。“月夜”降臨,在外麵逗留是非常危險的。

顧如琢筋疲力竭地躺著。他覺得很疲憊。無論誰在這片充滿詭秘,血腥與絕望的大地上,都會覺得很疲憊。而這才剛開始。

一百年啊。

這裡的危險,絕不僅僅是凶獸妖植,機關陷阱,還有無處不在的惡念,會讓人陷入瘋狂的情緒無限放大,絕望,哀戚,憤怒,仇恨,恐懼。恐怕到了後期,就算是修為足以自保,也會有一批人徹底迷失,甚至自我了斷吧。

顧如琢側過頭,他的手心突然浮出來一塊很小,但是亮閃閃,仿佛有無數水霧朦罩著的晶體,不斷地變幻著形狀,有時是水滴,有時是樹葉。他仿佛是捧著什麼珍寶一樣,將它放在嘴邊親了一下:“不行啊,真的要回去的。還得還給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