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不清楚男人為什麼改變主意不殺他，但他儘量避開和男人接觸，也不敢真正將男人當成老師，每天隻禮貌的與男人道句早安和晚安。
但就算是如此，男人似乎也依舊容不下他。
司清衣袖下細白的手指用力握緊，渾身都緊繃了起來，他緩緩轉過身，朝高高在上的男人行了個禮。
“司清愚昧，還請老師指點。”
司冥沒有說話，祂大手一揮，空中浮現出了場景，正是昨天司清離開的時候。
畫麵中少年合上書將書放回了書架上，接著頭也不回的就回了自己的世界。
司清：“......？”
這是什麼意思？這與他平時做的事情沒什麼區彆吧？以前也沒見男人說什麼啊？
......不會是沒和男人說晚安吧？
司清覺得特彆的荒繆，但他找不到其他的錯處了，因為隻有未和男人道晚安這一點和以往都不同。
他抬眸看向男人，小心翼翼的試探著開口，“抱歉老師，司清昨晚太累了，才忘記和老師道晚安，並非是司清有意的。”
司冥聞言身上的冷意消散了些許，壓迫感也稍微淡了幾分。
司清：“......”原來真的是因為這個。
司清有些想不明白，一句晚安那麼重要嗎？書中明明說了這隻是一句寒暄詞。
難道......是書中寫的不對？
司清翻遍了書閣所有的書，也沒有找到答案，這似乎隻是個寒暄詞而已。
也許，男人是不喜歡有什麼脫離祂的掌控吧。
司清自此更加謹慎小心了，而男人也看他看的更緊了，甚至會在書閣陪他看書。
是陪他？還是監視他？
司清看不懂男人在想什麼，也猜不透男人的心思，他隻能努力忽視男人的存在。
可男人的存在感實在是太強烈了，根本就無法忽視，司清感受到男人的視線如坐針氈，第一次感覺時間如此的難熬。
最終他坐不下去了，他放下書走到了男人麵前，以一副低姿態的模樣坐在了男人的腳邊，他小心翼翼的和男人搭話。
“老師，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司清很少聽見男人說話，每次他與他道早安晚安都得不到任何的回應，這次他也做好了得不到回應的準備。
但沒想到男人回應他了。
司冥漫不經心的打了個響指，數不清的畫麵在司清麵前展開，那是三千世界中不同的景象。
有樹林叢生的森林，有鳥語花香的湖邊，有冰天雪地的傲梅，也有萬物生靈。
數不清的風景在畫麵中播放，構成了三千世界。
司清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畫麵移不開視線，甚至是連旁邊可怕的男人都忘記了。
司清完全被畫麵吸引，為了看的更清楚，他的身體下意識往前傾了傾。
而他這一傾，就不小心碰到了司冥的腿。
司冥從來就不喜歡任何人碰祂，但在少年無意識碰上來那一刻，祂的心臟猝不及防的漏跳了一拍，身體下意識也繃緊了，甚至是半天都忘記了挪開。
而司清則完全沒注意自己碰到了人，甚至因為碰到了支撐點，身體下意識的靠了過去。
雖然兩人的師生關係已經持續了很久了，但這還是兩人第一次靠這麼近。
不屬於自己身體的溫度傳來，司冥抿緊薄唇，身體繃的更緊了，手也緊緊握住了椅子的邊緣。
少年如此大膽，祂應該一腳踹過去，讓他明白自己的身份。
但，他那麼弱，踹一腳估計會哭很久。
司冥僵持了半天都沒有動，最終神情淡漠的任由少年靠著祂。
祂並不是對他優待，祂隻是最煩彆人哭了。
司清終於反應過來自己靠著男人的腿了，他精致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無措，立刻慌亂的坐直了身體。
“抱歉老師，是司清失禮了。”
司冥在司清拉開距離那一刻，心底閃過了一絲近似煩躁的情緒，祂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身影化為黑霧，瞬間消失在了書閣中。
司清見狀則整個人宛若失去力氣般，有些無力的跌坐在了地上，那是精神極度緊繃的後果。
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試探男人的。
男人最近太反常了，反常到令他覺得有些不安，因為他怕男人是想殺了他。
但似乎並非是如此，男人的反常似乎並不是想殺了他。
司清有些想不明白，也猜不透男人的想法，隻要男人不是想殺了他就好。
男人雖然走了，但以男人的力量浮現出來的畫麵還沒有瞬間消散。
司清看著其中雪景裡傲立的雪梅，漂亮的眸子裡帶著純粹的喜歡，他下意識伸手想要觸碰畫麵，然而還不等他碰到，畫麵就化為黑霧消散了。
司清怔怔的看著消散在自己指尖的黑霧，漂亮的眸子裡仿佛還倒影著剛剛的風景。
真想快點誕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