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看到付清徐時,諷刺的大笑出了聲。
特意挑在今天,就是想著付清徐脫不了身,結果他還是不管不顧的過來了。
付清萊從兜裡掏出一把軍工刀,朝那兩個人走去。
她不舍得殺他,可不代表她不舍得殺林尾月。
林尾月死了,付清徐久而久之自然會忘了她。
“你去死!”
她用力揮刀刺了過去。
刀子牢牢插入胸口。
付清萊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我死了,你就能放過她了吧。”付清徐淡淡說道。
在倒下的最後一瞬間,付清徐想著,付家的債,他總算是還清了。
當初,那對夫妻把他接回來,給了他一個家,後來他便被要求用自己的一生來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
包括成為付清萊的傀儡。
不會笑又如何,反正這一生也沒什麼值得笑的事情了。
唯一後悔的,就是把林尾月牽扯進來。
他實在愚蠢,以為付清萊出國,所有的事就會塵埃落定,他也有自由的權利。
是他想多了,自由這東西就不是他該求的。
隻是可憐他的太陽,被他害成這樣,他原是要離她遠遠地,卻還是沒忍住靠近她。
是他將自己生命裡的最後一束光掐滅了。
他從來都不配擁有。
對不起。
***
雨停了。
這起事件牽扯過大,且學生家庭特殊,校方隻能極力隱瞞壓製,對外隻說學生家中有事,請了病假。
成績優異的這群學生,其中還包括一個提前錄取的,居然參與了這樣一起性質惡劣的校園暴力事件。
醫院內。
司爸爸一臉嚴肅的看著司逸:“你說,怎麼解決?”
“該處分就處分,我認了,但要我認錯,不可能。”司逸吃痛的摸了摸嘴角,“林尾月差點沒死在那幫雜碎手裡頭。”
“剩下的事你不用管了,我會讓人處理好。”司爸爸站起身來,“顧家那邊也出麵了,該是怎麼判罰就怎麼判,你好好養傷吧。”
司逸第一次覺得,家裡有錢有地位還是不一般啊。
“他們幾個沒傷著吧?”
“逸邇他們幾個都沒事,那個男同學還在昏迷,不過已經脫離危險了。”司爸爸頓了頓,又問道,“爾更綠的身體狀況,你知不知道?”
司逸皺緊眉頭:“他怎麼了?”
“和他姐姐一樣。”
短短六個字,司逸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迅速下床,急匆匆的穿上拖鞋往門外衝。
司爸爸皺緊了眉頭,沒有阻止他。
縱使司逸從來不說,他也知道,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是何等的深刻。
司逸瘸著腿闖進了二更的病房。
二更坐在床上,衝他笑了笑:“逸哥。”
司逸二話不說,衝過去對著他的臉就來了一拳。
“你他媽混蛋!”他紅著眼睛罵出了口。
二更捂著臉,吃痛道:“我是病人哎,下手就不能輕一點嘛!”
“你他媽還知道自己是病人啊!是誰信誓旦旦的跟我凶說自己沒病的!打不打臉!疼不疼!”司逸用力扯住他的衣袖,語氣冷冽,“早點上醫院能死?要不是這次打架進了醫院,你打算瞞我多久!”
“我沒打算瞞你,我自己也不知道。”二更苦笑,“我不敢上醫院檢查,我怕我跟我姐一樣,我怕死。”
他說著說著,眼睛也跟著紅了。
司逸咬唇,用力掐住他的臉:“誰跟你說腦瘤會死?又不是癌症,你他媽怕個屁啊!”
“老子就是怕啊!”二更甩開他的手,厲聲大喊,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量,“怕我自己也生病,怕我爸媽連我這個兒子也失去了,怕小學妹等不到我告白,怕跟你下半輩子天人永隔做不了兄弟!”
司逸用力閉上眼睛,試圖關上眼淚湧出的唯一通道。
“逸哥,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我是真的怕。”二更將頭埋在被子裡,隻是不斷地重複著怕這個字。
此時病房門被打開,是二更的父母。
年過四十的夫妻,兩鬢斑白,看著比實際年齡還要蒼老許多。
“你跟你爸媽說會話,我出去洗個臉。”司逸拍了拍他的背,一瘸一拐的走出了病房。
剛走出病房門,司逸頓時就被抽乾了所有的力氣,靠著牆緩緩癱倒在地上。
他用力咬著胳膊,整個身子都在不斷地顫抖著。
直到嘴裡嘗到了血腥味。
醫院走廊上,不斷來往著病人和醫生,哭泣在醫院著實顯得不那麼特殊,因為這裡每天都在發生著各種各樣的生離死彆。
沒有人注意到司逸。
因為他不過是生離死彆中的其中一個罷了。
生死原本是人一生中最大的事情,可是在醫院裡,生與死之間,不過是一份確認書而已。
或許那些冷靜的醫生,也曾經曆過無數次絕望和痛苦,看慣了各種離彆,見慣了各種人的離去。
可他不行,他光是想到,二更那貨可能會死,整個心都在抽痛。
那是他的玩伴,他的摯友,他的兄弟。
他扶著牆又緩緩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走回了自己的病房。
回到病房後,教導主任不知道何時出現在病房裡,正和司爸爸說著話。
見他來了,欲言又止。
司爸爸沉聲說道:“處分是避免不了的,如果被大學那邊知道了,可能會影響你的保送。”
“沒關係。”他淡淡說道,“我放棄保送。”
“你說什麼?”
司逸語氣沉著,神色平淡:“我不學數學了。”
司爸爸和教導主任詫異的看著他。
“那你要學什麼?”
“學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