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顧逸邇抬眼看著他,眼神中了流露出一絲無奈,“我這人,挺小氣的。”
原來她也有這樣的小女兒家姿態啊。
嶽澤茗心裡頭更酸了。
所以他不打算幫司逸說話了,就讓他跪榴蓮謝罪吧。
***
二更是在手術後的第二天早晨醒過來的。
他悠悠轉醒,眼睛還沒習慣刺眼的白光,動了動手指確保自己恢複了神智,視線的盲點才開始漸漸消退。
純白色的天花板。
這裡應該是病房,不是陰曹地府或是天堂吧?
“醒了?”一個男聲將他神遊的靈魂拉回了軀體裡。
二更稍稍側頭,看到了熟悉的那張臉。
他張了張嘴,嗓子有點啞:“逸哥?”
“嗯。”司逸將手中的水性筆收回衣兜,語氣很輕,“活過來了嗎?”
二更眨了眨眼,語氣有些試探:“我,沒死吧?”
“廢話。”司逸輕描淡寫的睨了他一眼,“你死了,那我是什麼?”
“長著一張帥臉的牛頭馬麵啊。”二更吊兒郎當的笑了,嘴角一疼,笑的弧度太大有些拉著了,“這麼說,我爾更綠能活到八十了?”
“傻人有傻福。”司逸笑了,“應該可以活到一百吧。”
二更不可置信的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那這瘤子?”
“很幸運,因為並沒有成放射狀擴散,還算剔除的乾淨。”司逸挑眉,懶懶的說道,“接下來,就看你自己的恢複了。”
二更忽然就哭了,眼淚嘩啦嘩啦的往外流。
“逸哥!!!!!!”他大喊一聲。
司逸後退一步:“乾嘛?”
“我要陪著你一起活到一百歲!!!!”
司逸哭笑不得:“哦。”
也許是聽到了病房內的動靜,爾爸爸爾媽媽匆匆走了進來,語氣急促:“更綠醒了?”
二更哭的更大聲了,快三十的大老爺們,哭的比幼兒園的小孩還要凶。
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爸媽,我能代替姐姐給你們養老了。”二更哭著笑了,看上去滑稽無比。
爾媽媽也跟著哭了:“那就好,那就好。”
爾爸爸捂著眼睛:“臭小子,淨說些傻了吧唧的話!”
二更嘿嘿一笑,又問道:“小學妹呢?”
“上班。”司逸歪頭,語氣調侃,“說好的求婚,還求不求?”
“求求求,一定求。”二更擦了擦臉上的眼淚鼻涕,“逸哥,你幫我個忙,現在就去珠寶店買一個鑽戒回來,要五克拉的,哦不五克拉太小氣了,十克拉的!”
“……”他是不是以為十克拉的鑽戒是菜市場按斤稱的小白菜,去了就能買到的?
二更癱倒在床上,像是卸下了所有的重擔,大聲的笑了起來。
姐姐,你看到了嗎?
上天還是眷顧我們的。
司逸不再打擾他們一家團圓,轉身離開病房,將所有的笑聲和幸福留給了他們。
他輕輕帶上門。
走在醫院走廊上,司逸下意識的就笑了。
等他再抬眸時,有兩個小護士正盯著他發呆。
他摸了摸鼻子,收斂了笑容,快步走回了辦公室。
進門時剛碰上要出去巡診的劉主任。
劉主任見他一副竊喜的樣子,也跟著樂了:“那小子醒了?”
“醒了。”司逸衝劉主任鞠了一躬,“謝謝主任。”
“不用道謝。”劉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就是咱們做醫生的職責啊。”
“主任。”司逸抿唇,神情認真,“也謝謝您,成為了一名醫生。”
劉主任微微一愣,鼻尖一酸。
“如果要謝的話,該謝謝這世上所有從事醫療事業的人。”劉主任語氣一哽,隨即大笑一聲,“有了他們,多少死彆,隻是人生路上的一道坎罷了。”
這就是醫生的意義。
“一個禮拜後的會議,我會正式提出,讓你去協和參觀學習的事情。”劉主任語氣又認真了起來,“你要好好準備啊,司醫生。”
司逸回到辦公室,第一想法就是趕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耳朵。
她那邊應該還是晚上。
視頻通話倒是接通的很快。
手機裡出現了穿著浴袍,一頭濕發,不施粉黛的顧逸邇。
司逸稍稍愣了一下,問道:“剛洗完澡?”
“嗯。”顧逸邇點頭,“是來跟我說二更的情況的嗎?”
“二更他沒事了。”司逸一一彙報,“手術很順利。”
“哦。”顧逸邇將手機放在桌上,但是自己卻又沒坐下,司逸隻看得到她的浴袍腰帶。
“你怎麼不坐下來?”司逸皺眉,“給我看你的臉啊。”
“哦。”顧逸邇冷淡的應了一聲,乖乖坐下,撐著下巴也沒看鏡頭,把側臉對著他。
司逸察覺出一絲不對勁。
她心情不好。
又想起她出國前兩個人的約定,司逸耐心問道:“怎麼了?工作不順利嗎?”
“順利。”顧逸邇微微嘟嘴,像個河豚,“感情不順利。”
“……”是指他?
“哪兒不順利?”司逸當然要刨根問底了。
“知道了一件不太爽的事情。”顧逸邇瞥了鏡頭一眼,又趕緊瞥回去了,聲音懶懶的沒什麼精神,“我問你件事。”
“你說。”
顧逸邇沉默了好久,最後嘟嘟囔囔的問了一聲:“你覺得我漂亮嗎?”
司逸:“?”
那邊似乎還有些不好意思了,催他:“說啊。”
當了三年的校花,四年的係花,到頭來問他這麼沒有技術含量的問題嗎?
“漂亮啊。”
“那你認識我之前,有沒有遇見過更漂亮的?”顧逸邇咳了一聲,怕他不懂又補充了一句,“讓你印象深刻的。”
司逸想了想,他對女孩子向來不上心,看女孩子跟看蘿卜似的,因此沒什麼外貌印象。
但要說印象深刻的,倒還真有那麼一個。
“有一個吧。”司逸一邊回想一邊說道,“小學的時候……”
“不要說了。”顧逸邇皺眉,語氣煩躁,“我要睡了,拜拜。”
視頻通話戛然而止。
司逸一臉茫然。
這是怎麼了?
他想了幾分鐘,決定還是聯係一下付清徐。
付清徐那邊接的很快,一聽他說明來意就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隻可惜司逸看不到。
“在飛機上,碰到嶽澤茗了。”付清徐淡淡說道,“至於說了什麼,她不讓我聽。”
司逸蹙眉,語氣低沉:“嶽澤茗?高中那個?”
“嗯。”
“……”雖然在打電話,司逸卻感覺付清徐好像有點高興,“你是不是挺高興的?”
“畢竟資本家。”付清徐頓了一下,語氣難得的有些輕盈,“喜歡看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