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個廁所變成妹子了？你是去廁所自宮了嗎？”
一個調笑的男聲響起。
她側過頭, 說話的是一個個子很高，穿著白色襯衫的男生。
他的臉很英俊, 輪廓清晰俊朗, 隻是那雙眸子裡的調侃實在太明顯, 嘴邊也掛著不懷好意的笑, 看上去有些妖孽。
衛生間忽然響起了水聲，隨即門被打開了。
司嘉時站在門邊, 看了眼神情窘迫的付穎之，又看了眼那個不懷好意的男人。
“彆逗她。”司嘉時語氣淡淡, “她跟我妹妹不一樣。”
“這不是你妹妹嗎？”男人語氣有些驚訝。
司嘉時一邊往房間走去, 一邊回答：“不是。”
付穎之咬唇，忽然就明白兮兮為什麼要跟她打這個賭。
因為，司嘉時是真的沒把她當妹妹了，而且她叫他哥哥, 他也不回應了。
她忽然就覺得很挫敗。
明明很期待他放假回來，想著能和之前一樣, 跟他一起玩遊戲，或者拿著數學題來請叫他, 現在他這種態度, 付穎之也是有脾氣的, 她才不願意熱臉貼他的冷屁股。
“司嘉時！”她忽然就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司嘉時聞言轉頭, 問她：“什麼事？”
“你變了！”她大聲朝他控訴。
“……”司嘉時沒說話。
倒是那個妖孽男人笑得格外歡暢：“哎喲哎喲, 吵架啦。”
“我宣布, 你不是我哥哥了。”她說完這句話後, 就瀟灑的下樓了，給兩位男士留下了一個灑脫帥氣的背影。
男人挑眉：“嘉時同學，所以這個小妹妹也是你妹妹？你這個哥哥做的不稱職啊。”
“我不是她哥哥。”司嘉時抿唇，硬邦邦的丟出了這句話。
她今天穿的格外漂亮，一身白裙子，長發微卷，和一年前看著很不同。
看著，長大了許多。
樓下的付穎之剛換好鞋，去買可樂的顧嘉兮就回來了，見她要走，有些驚訝：“怎麼就走了？不一起玩遊戲嗎？”
付穎之答非所問，表情有些難過：“那個賭約是我輸了。”
顧嘉兮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笑著問她：“所以呢？”
“我明天會早起。”付穎之像是下定了決心，有些賭氣的說道，“我得先看看那男生長什麼樣，再決定要不要跟他做朋友。”
顧嘉兮附和：“必須的，明天我陪你一起早起。”
付穎之哼哼一聲，看了眼她手上的可樂：“哪個是司嘉時的？”
“這瓶。”顧嘉兮將其中一瓶遞給她，“其實給他哪瓶都一樣，反正都是可樂。”
付穎之接過可樂，使了使勁將瓶蓋打開，然後嘴對上瓶口，小口的嘬了一下。
接著，她滿意的把可樂瓶還給了顧嘉兮。
“給他喝這個。”
付穎之走了。
顧嘉兮看著已經被打開的可樂瓶，忽然捂著肚子笑了起來。
她拿著可樂上樓，打開房門，兩個男生正在進行新一局的遊戲。
男人率先抬起頭對她笑了笑：“辛苦你了，小朋友。”
顧嘉兮白了他一眼，將沒開瓶的可樂丟給了他，剩下的那一瓶放在了司嘉時麵前。
司嘉時放下手柄，拿起可樂瓶就要打開。
他忽然皺眉，看向了顧嘉兮：“你朝裡麵吐口水了？”
顧嘉兮無辜的搖頭：“我可沒有啊，是穎穎說口渴，喝了一口。”
司嘉時沉默了。
她哥有潔癖，為了照顧他這個毛病，他們家吃飯都有公筷，顧嘉兮想著可能她哥還是介意，伸手就要將可樂瓶拿過來：“給我喝吧。”
結果司嘉時隻是微微縮了縮手，淡定的將瓶蓋打開，喝了一口。
對著嘴直接喝的。
顧嘉兮愣了半晌，忽然笑了。
她忽然說道：“有人在追穎穎，手法特彆幼稚。”
司嘉時淡淡瞥她一眼，示意她繼續說。
“每天早上一瓶豆奶。”顧嘉兮聳聳肩，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不過穎穎那麼單純，還是被他給打動了吧，打算明天跟那個男生好好談談，看要不要交個朋友。”
“小朋友還真是單純啊。”一直看戲的男人忽然插了一嘴。
顧嘉兮哼了一聲，轉頭看他：“你已經老了，年輕人的世界你不懂。”
男人嗬了一聲，語氣慵懶：“既然你知道我老了，尊老愛幼懂不懂？”
“所以呢？”
“不就贏你幾局遊戲，破了你幾個記錄嘛，小朋友心胸要寬廣一點。”男人靠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好歹我也是你哥哥的大學同學，我教你，以後叫我，喻涵哥哥。”
***
第二天，付穎之難得起了個大早，約著顧嘉兮在地鐵站會合。
顧嘉兮還在打哈欠，付穎之看她這副困倦異常的樣子，問她：“你昨晚幾點睡的？”
她比了個三的數字。
“三點？”
“跟那個喻涵大戰三百回合。”顧嘉兮一臉絕望，“結果還是慘敗。”
“他年紀比你大，遊戲打得比你好也不奇怪啊。”付穎之安慰她。
“按理來說，像他們這種書呆子，打遊戲應該很菜才對啊。”顧嘉兮有些不解，“我好不容易打出來的記錄，他幾分鐘就蓋過去了，我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他們不是書呆子吧。”付穎之歎了一口氣，“我覺得學數學的，都是站在金字塔尖端的聰明人。”
尤其是司嘉時這種14歲就去國外上大學的，更是尖端中的尖端。
12歲獲得國際數學奧林匹克競賽金牌，後來又高分通過SAT，免麵試直接拿到了芝大的offer，他們這個年紀的人還在讀高中的時候，他卻已經學完了大學四年的全部課程，開始著手碩士學位的攻讀了。
她曾聽媽媽說過，司叔叔的數學天賦很好，原本也是要學數學的，但後來放棄了。
或許是司叔叔心中還是有些許遺憾的，所以當司嘉時提出要學數學的時候，他是第一個答應的。
“再聰明有什麼用？某些方麵還不是遲鈍的可怕。”顧嘉兮撇撇嘴，奚落了一句。
兩個人說著說著就到學校了。
現在時間還很早，教學樓裡幾乎沒什麼人，付穎之躲在走廊轉角處，等著那個送豆奶的人過來。
她們等來了。
清秀的男生拿著豆奶悄悄溜進了教室，將豆奶放在了付穎之的座位上。
“長得挺好看的。”顧嘉兮分析道，“雖然沒我哥好看。”
付穎之深深看了一眼顧嘉兮，她真的不知道這兄妹倆到底是關係好還是不好，說好又經常吵架，說不好吧，顧嘉兮又似乎特彆愛拿其他男生跟她哥作對比，一般都是她哥吊打。
她懷疑，顧嘉兮之所以這麼看不上男生，就是因為她有個站在雲端的哥哥。
付穎之深吸一口氣，走進了教室，正好撞上了要出來的男生。
男生的臉瞬間就紅透了，害得付穎之也開始不好意思起來了。
“謝謝你的豆奶。”付穎之頓了好一會兒，才把下半句話憋出來，“我不愛喝豆奶啊。”
男生有些沮喪的抿了抿唇：“那，你喜歡喝酸奶嗎？”
“啊？”付穎之點頭，“你不用給我送。”
“你這是拒絕我了嗎？”男生有些可憐的看著她。
付穎之摸了摸鼻子：“嗯，對不起啊。”
“那，我們可以交個朋友嗎？”男生怕她覺得自己太難纏，又解釋道，“就是朋友圈點讚的那種。”
她正好有時候轉發蛋糕店的集讚活動缺好友呢，所以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了。
男生雖然告白失敗了，但好歹要到了微信，還算是有點收獲，滿意的和她道彆離開了。
她長長舒了一口氣，打算去跟顧嘉兮彙報一聲，就發現躲在角落處的她正拿著手機不知道在乾嘛。
“我剛拍了下來，發給我哥了。”顧嘉兮主動解釋。
付穎之心裡頭一炸：“你發給他乾嘛？”
“他是哥哥啊。”顧嘉兮收起手機，站了起來，“妹妹要早戀，當哥哥的怎麼能不知道？”
付穎之泄氣了：“他不願意當我哥哥。”
“那你就纏著他，一直叫他哥哥。”顧嘉兮給她支招，“他耳根子軟，肯定經不住你撒嬌的，小時候不就是這樣嗎，隻要你一哭，他就乖乖的把玩具讓給你了。”
付穎之對這個辦法半信半疑的。
一直等這一天過去了，她還在想這個辦法能不能行，放學的時候，她被顧嘉兮直接拐到了她家裡去了。
給媽媽打電話打不通，隻好給爸爸打了個電話，彙報今天晚上不能回家吃飯。
以前爸爸從來不會反對她去司家，隻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格外的□□。
“不許去。”
付穎之其實也不想去，就用唇語示意顧嘉兮她去不了。
結果顧嘉兮直接奪過了手機，衝手機裡的付叔叔甜甜笑了笑：“付叔叔，我都好久沒有跟穎穎一起吃飯了，見你就答應我這個小小的要求吧。”
付叔叔那邊沉默了半晌，最終妥協：“晚上我開車去接她回家。”
“好嘞，謝謝付叔叔。”
顧嘉兮將手機還給付穎之，挑眉笑道：“搞定。”
付穎之有點怕她這樣，總覺得有什麼陰謀，就更不想去了，無奈顧嘉兮和她身高差距有點大，隻能認命的被拽著走了。
果然在進門的時候，就看見司嘉時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
見她來了，也隻是淡淡看了她一眼，隨後就又把目光轉向了電視。
付穎之有些生氣，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態度這麼冷。
吃飯的時候，叔叔阿姨在閒聊最近工作上遇到的煩心事，倒是這三個小的特彆沉默。
顧阿姨給付穎之夾了塊肉，笑眯眯的問她：“以前不是老是念叨嘉時哥哥什麼時候回來嗎，現在他回來了，你怎麼反而不說話了？”
付穎之有些窘迫的笑了笑。
倒是司叔叔給解了圍：“小朋友大了，有心事了，不像小時候那麼放得開了。”
司嘉時就坐在付穎之對麵，聞言也隻是頓了頓筷子，又繼續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