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滄曾經做過龍族,那是他成王生涯中的第一站。
甚至於當時他曾用過的殼子,係統在不久前還用遊戲版麵的形式讓他重溫過。
龍王葉滄的本體是一頭巨大的黃金龍,他的鱗片有著足以與太陽比肩的光輝,最堅硬的矛也無法在上麵留下痕跡。
除此之外——
“你千萬彆一直盯著它看。”展示鱗片的羅桑還舉著手,但兩眼卻已經急急忙忙轉向彆處,心有餘悸地叮囑道,“這鱗片上有一種看不見的能量,看久了甚至會讓眼睛瞎掉的!”
猶記得當時,星盜們第一次望見這美得仿佛至高藝術的鱗片時,沒禁受住蠱惑多看了幾眼。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全部哀嚎著捂住眼睛,在地上滾得撕心裂肺。
而鱗片依舊華美如初,仿佛是在嗤笑這群自不量力的螻蟻,竟妄圖窺視王的身軀。
羅桑拿著鱗片的手微微顫抖,思及當初那一幕,心中仍舊殘餘著狂熱的敬畏:“真是可怕啊,這就是……傳說中的龍族嗎。”
以遠少於其餘種族的人口,統禦了一片星域的帝星種!
羅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狂跳的心臟。
稍微冷靜下來後,他再去看葉滄,卻發現對方還在盯著龍鱗瞧。
“……你的眼睛不痛嗎?”他神情錯愕,瞠目結舌。
葉滄:“不會。”
當然不會,這可是他的鱗!
現在他已經完全確認了。
如果說隻是樣子相似便罷了,但羅桑所說的讓人無法直視的“能量”,其實真正的稱呼應該是“龍威”。
每個龍的龍威都是不一樣的,而葉滄更不可能認錯自己的龍威。
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預計的養老世界,還會出現他曾經披過的馬甲的龍鱗?!
“係統你給我解釋一下。”葉滄的表情逐漸危險。
“龍族的生命實在是太長了,它們成功熬到了星際時代,成為了一方星域的霸主。”係統異常平靜,“它們可是宿主曾經帶領過的種族,像這樣登臨巔峰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這馬屁拍得真是無比自然,不著痕跡。
葉滄深呼了一口氣。
大意了。
當初挑星際的時候居然沒考慮到這一點,誰能想到他曾經去過的世界居然在同一個宇宙!
但事實如此,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葉滄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猙獰:“我就問一句,這個宇宙是隻有龍族,還是還有彆的。”
係統飛快的效率表現出了它頑強的求生欲。它調出當初的那塊版麵,從界麵第一位的龍族之王一直嘩啦啦翻到了最後一位。
隨後,係統異常委婉地說道:“事實上,每一個世界都有各自的規則,即便有係統,宿主也不可能使用超出規格的力量。”
那麼問題來了,為什麼當初它還能說出“宿主以前擁有過的力量可以隨便用”這種話?那自然是因為這些力量背後代表的種族——
全部都存在於這個宇宙!
因為原本就在體製內,自然可以肆無忌憚。
葉滄聽懂了係統的潛台詞,輕輕笑了起來:“很好。”
一旁的羅桑並不能聽到葉滄跟係統的腦內交流,不過當他看見原本像在走神的葉滄忽然笑起來的時候,突然一個激靈,覺醒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他身上的汗毛根根炸開,跌跌撞撞地退到了牆角,緊挨上在那裡的009
對上009疑惑的視線,羅桑勉強地抽了抽嘴角:“那家夥,到底是什麼人啊……”
他的直覺曾無數次救過他的命,上一次感受到這種毛骨悚然的壓力,還是在他們組織慘遭團滅的時候。
正在他兩腿肚打顫的當口,葉滄忽然轉頭望向他,溫聲細語道:“你之前說,你去挖了前代龍王的墳?”
羅桑:“……”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好怕qaq
他順著牆滑下來,雙唇顫抖了幾下,哽咽地“嗯”出一聲。
看著快(已)要(經)嚇哭的少年,葉滄又無聲凝(恐)望(嚇)了片刻,方才大發慈悲地收回了視線,摩挲著下巴道:“裡麵應該沒有龍王的殼子在吧。”
……殼子?不應該是屍體嗎?
雖然奇怪對方的用詞,不過羅桑還是很有眼力見地回答:“王陵裡麵什麼都沒有!我們隻找到了這片龍鱗。”
葉滄點了點頭。
每一次離開一個世界時,係統都會回收他在那個世界用的殼子,轉化成能量儲存起來。
當然,前提是確定他的那個馬甲的確已經狗帶了,因而並不會給那個世界的人造成他還活著的錯覺,大多以為他灰飛煙滅了。
葉滄看向羅桑手中的金色鱗片:“能給我看一下嗎。”這龍鱗沒跟著殼子在最後被一起回收,必定是在他做龍族時還活著的時候就掉下來的。
羅桑乖乖遞了出去,這回沒說讓他小心的話。
光彩熠熠的鱗片極其漂亮,比流瀉的陽光還要耀眼。葉滄的指尖不緊不慢地拂過龍鱗冰涼的表麵,忽而眉梢一挑,輕“嗯?”了一聲。
他把鱗片微微舉起,對著昏暗的燈光照了照,終於看清了那讓他察覺到的凹陷。
“這是……牙印?”他湊過去仔細瞧了瞧那一排凹凸不平的線,越看越像。
什麼鬼?誰啃了他的龍鱗???
要知道龍族的軀體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是最難以攻破的壁壘,更不要提在上麵留下痕跡。
不對,等一下……葉滄皺著眉頭想了想,因為龍族是他經曆的第一個世界,對比現在實在太過久遠,很多事早就模糊不清了,但他又隱隱覺得,好像當初是有過這麼一出?
關於這片龍鱗,關於這排牙印……那個時候應該是……
眉頭越擰越緊,數秒後驟然鬆開——好吧,他想不起來了。
異常乾脆地放棄了追憶,葉滄站起身,隨手把東西拋向了牆角的羅桑。
少年手忙腳亂地接過,一臉驚恐地碎碎念:“小心點啊啊啊啊,這可是龍鱗!龍鱗!!!”
羅桑把金色的鱗片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用唯一乾淨的衣服一角恭恭敬敬地擦了又擦,再度轉過身的時候,看見葉滄已經朝著另一個房間走過去了。
“你去哪裡?”他急忙問,不知為何竟對這個神秘的青年產生了依賴。
“去睡覺了。”葉滄揮了揮手,懶懶地伸了個腰,“已經很晚了,大家晚安吧。”
頭疼的事明天再想,現在當然是睡覺更重要。
羅桑抽了抽嘴角:不是啊,知道了他的身份和他背後會引來的麻煩之後,為什麼還能這麼淡定地睡覺啊???
他並不知道的是,他所謂的麻煩在葉滄眼中實在算不得麻煩,畢竟知曉了一切的葉滄已然背負著更加恐怖的故事……鬼一樣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