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陡生。
還在到處巴拉著窗戶看風景的眾人,突然感覺到了一陣劇烈的顛簸,隨即整個飛船猝不及防地朝左邊傾斜了過去。
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人們驚叫一聲,慌亂地想要穩住身子,卻隻來得及抓住一團空氣,隨後跟著朝左邊猛地跌撞出去。
“——啊!!!”
葉滄眼疾手快地起身拉住了一個跌出座位往過道劃去的小女孩,利落地把她提溜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示意對方抓好椅子的扶手。
小女孩惶然抱緊椅子,沒忍住啜泣起來:“嗚……謝謝大哥哥。”
葉滄摸了摸她的腦袋,然後轉身走向駕駛艙的方向。
星航飛船在剛剛的那一下巨大傾斜後,又重新回到了正常水平,就像一輛快要翻倒的大卡車又“當”地翻了回去。
飛船上的乘客跟著跌撞了一個來回,這會兒全部都死死地抱住能夠抱住的東西,心有餘悸地不敢動彈。
他們遲遲等不來說明情況的廣播,星航乘務員也不知道一下子去了哪裡,心中的不安簡直到達了極點。
而這個時候,眾人卻見葉滄從過道走過。
黑發黑眸的青年走得實在穩當,神情淡定的與周遭的混亂格格不入,那份從容不迫的氣質甚至叫人忽視了他異常俊美的外貌。
“喂……”有人擔憂地張了張口,似乎想阻止青年的莽撞。
然而,青年似乎有所察覺,忽而微微側目,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度,對他含笑望了一眼。
那人剩下的話刹那消音,隻愣愣地望著青年離去的背影,仿佛一下子失了魂。
旁邊大概是認識他的人擔憂地推了推他,卻隻聽見那人神色恍惚地呢喃:“藍色……”
——就在剛才那一瞬間,從青年眼中瞬息劃過的藍色光芒,就像是那傳說中攝人心魄的海妖,綺麗以極,勾魂奪魄。
而唯一有幸見到這一幕的人卻甚至沒有追上去的勇氣,大抵是冥冥之中意識到了,那是隔雲隔山的海市蜃樓,是凡人窮其一生……也難以觸及到的幻影。
葉滄一路走到了駕駛艙門口,中途為了避免浪費時間直接用了一點海妖的力量,雖然還是免不了會對承受者產生一點影響,但那其實已經是相當克製的程度了。
此時駕駛艙的大門是緊緊閉合著的,門上連個窗戶都沒有,從外麵根本看不見裡麵的情形。
葉滄一手搭在把手上,試著推了推。理所當然地沒有推動,他忍不住用上了一點小小的力氣,當然,這裡指的是屬於龍族的小力氣……
“啪嗒——”門鎖驟然鬆動了一下,葉滄頓了頓,繼續再接再厲。
而同一時間,駕駛艙內正是一片焦頭爛額的情形。一般一艘星航飛船會配備至少三名駕駛員,此刻除了正在開飛船的一名駕駛員外,剩下的兩名也從休息室聚集到了這裡。
他們正透過一層玻璃死死盯著飛船窗外——
隻見,在他們飛船的正前方,赫然懸浮著一艘陌生的戰艦,其艦身紋著的全星際獨一無二的徽記無比高調地宣示了它的身份——那是隸屬於魔方組織的星盜戰艦。
而此時,戰艦的炮口正對著他們大開,黑洞洞的宛如一口擇人而噬的野獸。
事實上,三名船長已經領教過它的威力了。剛才那陣讓整個星航飛船差點側翻的危機,正是拜對方所賜。而對方顯然並不想真的殺死他們,所以隻用了危險性最低的空/氣/炮而已。
至於為什麼凶神惡煞的星盜會難得發善心,那是因為對方想把他們挾持為人質。
“該死的,水王星的警備局既然要圍剿星盜,為什麼不事先發出通告!?為什麼不封鎖這片領空!?”一名駕駛員氣急敗壞地崩潰吼道。
在他們的飛船和星盜戰艦對峙的同時,星盜戰艦的周圍也被無數艘印著軍方標誌的軍艦包圍了。
很顯然,原本軍艦應該是在這片領空圍堵星盜,可是他們的飛船不湊巧地經過,剛好被走投無路的星盜作為人質劫持了。
下一秒,從上一波攻擊以後就沒有動靜的星盜戰艦忽然再度在炮口聚集了能量。
駕駛員猛地攥緊了手:“怎麼回事,難道他們談崩了,打算魚死網破!?”
“這艘星航飛船沒有裝備防護罩嗎?”正當三名駕駛員目眥欲裂地注視著那門炮口時,耳邊忽然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這個聲音不屬於他們三人中的任何一個,一轉頭,竟是一個從沒見過的黑發青年站在了駕駛艙裡。
“……你怎麼進來的?”駕駛員瞪大雙眼直愣愣地瞧著他。
葉滄道:“開門進來的啊。”
……難道我沒鎖門嗎?三名駕駛員的腦海裡同時掠過了這樣的想法,隨即肯定了。一定是這樣,那可是由最堅硬的元素金屬做的門鎖,不可能有人能夠從外麵強行進入的。
雖然奇怪於青年的出現,不過現在顯然不是考慮這一點的時候,三人很快重新盯著窗外,無奈的語氣中帶著點心如死灰的疲憊:“防護罩已經被打破了,就在剛才的那一擊裡。”
雖然說出來很丟臉,但作為一艘載運類的飛船,麵對專門為作戰而設計出來的星盜戰艦時——就是這麼無力。
宛如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
說時遲那時快,下一發攻擊已經箭在弦上,在空氣的一陣扭曲後“轟”地衝了過來。
三名駕駛員齊齊閉上眼,幾乎已經放棄了掙紮。
於是沒人看見,葉滄的眼睛飛快地變換了幾種顏色,從黑到金到藍。沉吟的青年有些苦惱地想道——哪個殼子比較低調點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