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麗姝告彆大家提前回家的五天後,小夥伴們也帶著已經準備齊全的工具和行李,浩浩蕩蕩進城來了。
此時的沈家在沈麗姝的布置下煥然一新,變化之大,讓在這裡住習慣了的徐虎徐力,都突然有點不知如何落腳,“表姊,屋子怎麼突然就空了?”
“對啊,吃飯的桌子椅子都去哪兒了?”
沈麗姝對他們震驚的反應表示滿意,不枉費她這些天吭哧吭哧的改造工程,“先把東西放一放,以前吃飯的地方空出來,就是給咱們放工具的,隨便放,有空再整理,先去看看你們要住的屋子。”
說著帶頭走進他們原來的屋子。
本質上他們依然還住一個屋子,沈麗姝強行用櫃子和簾子給他們製造了私人空間,加上不想讓自己的臥室成為小夥伴們的過道,她選擇住裡間,把外間留給小夥伴們。
因此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男生宿舍。
沈麗姝稱之為男生宿舍,是因為它的布置格局真就跟學校宿舍一模一樣,房間裡就隻有床、櫃子和一張書桌,除此之外再無旁物,給人一種家徒四壁的心酸之感。
但也正是因為沒有多餘的擺設,原本放三套雙層床多少有些擁擠的空間,現在看起來卻是整整齊齊、清清爽爽。
能收拾成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
但沈麗姝沒有趁機邀功,相反她很有些大佬風範的輕描淡寫道:“時間倉促,沒能多布置一下,你們要是覺得太單調了,也可以自己看著添置,往後這屋子就是你們的了,六張床也是剛好一人一張。”
“不單調不單調,這屋子看著太有意思了!”
第一次見到雙層床的小夥伴們眼睛都直了,紛紛圍著床鋪打轉,左看看又摸摸,然後不知是誰用實際行動搶占上鋪的絕佳位置,其他人紛紛效仿爬床,一時間在床上翻滾打鬨,熱開了鍋,動靜大得連帶著小兒子在隔壁鄰居家串門的沈徐氏都聽見了。
沈徐氏抱著小兒子一進門,就看到娘家侄子和婆家侄子們不分你我、滾成一團的畫麵,好氣又好笑,“也不瞧瞧這床才多大,你們這麼撲上去又蹦又跳的,把床板壓塌了壓壞了怎麼辦?”
說著又嗔怪的看了女兒一眼,“姝娘也不說說他們。”
沈麗姝很無所謂的笑了笑,紅潤的小嘴裡吐出冰冷至極的一句話,“沒關係,誰損壞了東西,就從他的工錢裡扣。”
資本家的法寶,扣工資扣獎金,就問你怕不怕!
果然這句話的效果立竿見影,前一秒還在上鋪纏鬥不休的人,下一秒全都手腳並用、飛一般的下地站好,用實際行動保證他們絕對不會損害公物。
這一幕讓沈徐氏意識到自己來得很多餘,惱羞成怒的把小兒子往閨女懷裡一塞,“好好好,你們自己看著辦,我去做飯了。”
沈麗姝毫不在意她娘突如其來的小情緒,反正來得快也去得快,根本不用煩惱,她娘自己就消化完了。
她熟練用單手抱起一到自己懷裡就乖巧如天使的小弟弟,另一隻手從腰間摸出一串鑰匙,“這麼多人住一記間房,自己的東西可彆搞混了,我回來後又請師傅來家裡裝了幾套鎖,一人一把鑰匙,你們自己挑想要的櫃子吧。”
怕東西搞混隻是借口,沈麗姝主要擔心他們現在人員比以前複雜,徐虎徐力是她表哥表弟,沈大路等四人也是她堂哥,但他們之間可沒有血緣關係,反倒是利益相關,這麼一群有工資的人住一個宿舍,她總要想想辦法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矛盾產生,給大家的櫃子都裝上鑰匙,讓他們把自己的財物看好,應該能規避一些風險。
這樣做同時還能防外賊。
她娘應該大部分時候是在家的,但總有偶然情況需要出門一小會兒,若有人趁虛而入,動用工具撬鎖的動靜說不定會把隔壁鄰居招來,風險係數太高,憑老爹的特殊職位,應該沒有哪個宵小敢這麼有恃無恐。
而小夥伴們對她的細心更覺驚喜,在老家,他們這樣的半大少年連私房錢都沒有,更彆提擁有自己的櫃子鑰匙了,一個個拿著要是喜不自勝,不等沈麗姝再叮囑什麼,就自發分配好了櫃子,然後跑外邊去拿行李,把自己的衣物用品一件件疊好小心翼翼放進自己的櫃子中,忙得不亦樂乎。
他們能帶的行李不多,很快就整理完了,同時激動歡喜的心情也平複許多,徐力看著櫃子旁邊用簾子製成的小門,好奇問,“表姊,可以進去看看你的屋子嗎?”
弟弟們都回老家去了,他現在就是最小的弟弟——沈麗姝懷裡的小家夥不算,他都還沒到調皮搗蛋、招貓逗狗的年紀,存在感極其有限,以至於在徐力心裡,自己才是在場的弟弟,也就不像以前那樣事事都向大哥學習,也可以偶爾表露一些孩子氣。
“現在可以,但是我在裡頭的時候不行,你們要進我的屋子,必須先征求我的同意。”沈麗姝說得很不客氣,畢竟她花費了時間精力和金錢來布置這些,就是為了擁有自己的獨立空間,要是小夥伴們想進就進想出就出,連招呼都不打,那她豈不是白費功夫?
小夥伴們也不覺得她這麼說過分,畢竟男女七歲不同席,姝娘已經是大姑娘,彆說她不願意跟他們混一起,他們也覺得不自在。
大家紛紛保證往後不會隨意進出打擾她,然後就迫不及待掀開簾子去裡頭參觀了,第一感受是驚訝,“你一個人住,怎麼也弄了雙層床?”
“萬一以後有妹妹,她可以跟我住,就是現在也不浪費,大弟二弟逢年過節回來,也不必去你們那屋擠。”
徐虎指著中間那套類似沙發椅的家具好奇問,“姝娘為何寧願在屋裡擺一套茶幾椅子,也不弄個梳妝台或者書桌?”明明他們的屋子都有了書桌。
沈麗姝幽幽的反問了一句:“你以為我不在屋裡添置梳妝台和書桌,是因為不喜歡嗎?”
還不是因為添置了也毫無卵用,她的裡間無論白天晚上都黑不溜秋的,總不能天天點著油燈在屋裡學習或化妝吧?她現在是有了點資本,可以做到二十四小時點燈自由,可真要那麼乾,她可能都等不到發大財就瞎了。
她這麼一說,小夥伴們也很同情,徐虎連忙補救道:“那姝娘還是用我們屋裡的書桌吧,剛好對著門邊,不用油燈,光線也很足”
沈麗姝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記她已經發現了,無論是老徐家還是老沈家的,都是一群不求上進的學渣,所以這書桌原本就是為她自己準備的。
除了光線不好這個缺點,沈麗姝對自己的小房間還是比較滿意的,尤其是她回來後臨時給屋裡添了套沙發椅和茶幾,以後想獨處就可以窩在沙發裡喝喝茶,茶幾上再擺個花瓶,就算欣賞不到鮮花的美麗,也能聞到芬芳。
對比一下之前的居住環境,現在可太幸福了。
而且光線不好也不是絕對的壞事,這個環境十分有助於睡眠,可以幫她治愈工作上的疲憊。
參觀完彼此的房間,沈麗姝又領著大家去看她爹娘的主臥,邊走還邊介紹,“表哥先前不是問吃飯桌椅去哪兒了嗎?以後就在爹娘房裡吃飯,這兩天他們的屋子也整理過了,把床挪到牆邊,不必要的一些東西賣給了周圍有需要的街坊,空出來的位置剛好能擺下吃飯的桌椅,而且凳子不夠,咱們還能坐床上,不過我娘愛乾淨,沒事可彆在她床上嬉戲打鬨。”
說話間眾人已經來到了沈家旺和沈徐氏的主臥,這裡果然如沈麗姝所說,原先的一切雜物都清空了,除了床、衣櫃和沈徐氏從娘家帶來的梳妝桌,就是原先擺在外間那套吃飯的家夥了,一半臥室一半飯廳的割裂感,看得眾人目瞪口呆,都沒法想象每天在姑母姑父/叔叔嬸嬸房裡吃飯,甚至還要坐他們床上的畫麵。
沈麗姝仍是一馬當先邁過門檻,熟稔的把小弟放床上讓他自己玩,之後才一邊招呼他們進來坐,一邊解釋道:“沒辦法,家裡就三間屋子,不把飯廳擺在爹娘房裡,外間根本放不下咱們擺攤要用的那些東西。原本我想著找街坊鄰居問問有沒有空置的屋子,租一間給咱們當倉庫,但爹娘說這裡的租金可貴了,隨便一間小屋也要三兩百文,寧願自己家裡擠一擠。我想著也是,給外人掙錢,還不如給自家人,就跟爹娘商量了一下把外間空出來給咱們當倉庫,另外這麼多人的夥食費,衣裳也是我娘洗,零零種種,每個月就給她一貫錢當作報酬。”
“夥食我要求以四菜一湯、餐餐有肉為標準,我娘也答應了,這筆買賣成交。”
眾人:……
本來他們聽著姝娘前麵說的有理有據、條理清晰,都覺得這麼安排很不錯,萬萬沒想到她最後冒出一句四菜一湯餐餐有肉,小夥伴們一下無語了,都不知道該不該信她的邪了。
尤其是還沒真正見過沈家旺和沈徐氏是怎麼跟閨女相處的沈大路他們,做夢也想不到子女還能反過來這麼使喚父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