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當然不會傻傻把私房錢帶回去了。”徐二舅還是有點心眼在身上的,也可能是多年跟妻子鬥智鬥勇下累積的經驗,神神秘秘朝沈麗姝招手,表示具體計劃隻能說給她一個人聽,連子侄外甥包括親妹妹都不能知道,從而影響他的攢錢大計。
沈麗姝對二舅這毫無保留的信任感到壓力山大,可是又按捺不住吃瓜的**,默默把耳朵湊過去。
舅甥倆交頭接耳時,沈徐氏已經擺好飯菜碗筷招呼大家開飯了,還貼心的盛了一碗飯送到吃瓜吃得不亦樂乎的沈麗姝手裡,可惜也沒能探聽到半分內/幕。
沈麗姝便端著碗一邊乾飯,一邊評價徐二舅這個計劃過於簡單粗暴,且風險太大,同時不負責任的出了個瞎主意,“這裡不是有個現成的幫手嗎,二舅隻要把銀子存在表弟的櫃子裡,二舅母上哪兒搜私房錢去?或者若是有需要,我們也可以再給您準備一個帶鑰匙的櫃子,你就跟大家一樣,自己的工錢自己保管好。”
徐二舅果然眼前一亮,“不用再打櫃子了,那太麻煩,我這點錢放你表弟那裡就成,不過力子可要答應爹,往後我要用到錢,你不可以學你娘似的摳摳搜搜不肯還我。”
“我才不會,我自己又不是沒錢。”徐力正滿嘴流油的啃著肉骨頭,聽到父親的話差點沒翻白眼,不過很快他想起一件事,立刻補充道,“那爹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往後回家,我娘還想沒收我的銀子,您
得幫我攔著她。”
“我最多勸一勸,你娘那麼有主意,可不是輕易能攔住的。”
徐力心想他之前頂著雙親壓力仍然堅持做自己,現在能少一份阻力也是好的,便道:“那能攔多少是多少吧。”
“可以。”徐二舅點頭點得毫不猶豫,他本來對孩子們管小金庫的事便不甚在意,就像孩子們爺爺說的,男孩子光能賺錢不行,還得學著自己管錢,不然守不住錢財,賺再多也是無用功。
再說就算能從兒子手中摳出銀子,隻有孩子他娘的份,半點落不到他頭上,他何苦來哉?
偏孩子他娘主意大,明麵上他若是不站她,矛頭立刻就要對準他自己了,徐二舅也是被逼無奈。
不過這種沒好處的合作關係,比紙還脆弱,為了區區一兩銀子,徐二舅就毫不猶豫被兒子策反了。
父子倆達成了堅固的作戰聯盟,臉上都掛著稱心如意的笑容,徐二舅甚至等不及吃完飯,就催著兒子起身,“咱們先去把錢放好,這麼大的事可不能忘了。”
於是父子倆又捧著碗去了房間,風風火火的。
沈麗姝和小夥伴們也捧著碗,一口瓜一口飯菜,吃得香甜滿足。
隻不過在他們這群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吃瓜群眾中,有一個人特彆的真情實感,歡喜程度僅次於兩位當事人。
那就是沈徐氏。
沈徐氏嫁進城之前,娘家二嫂已進門,因此她很清楚爹娘當初精挑細選、給二哥找這麼位娘家和性情都不輸大嫂新媳婦的用意——她爹是個體麵人,按規矩大部分家產都是長子的,因而長媳也要是媳婦最拿得出手的,才能壓得住底下的弟弟弟妹。
偏她爹就給二哥找了鎮上大族的旁支娘子,二嫂娘家兄弟個個高大壯實,如此才能管得住二哥。
要說她二哥年輕的時候真不叫人省心,家裡有點閒錢,性子又愛玩愛鬨,有段時間她爹忙著培養大哥接班,沒顧得上,二哥就在外頭學會了喝酒打牌,差一點就成令人唾棄的小潑皮。
所以姝娘每次誇她二舅樂觀開朗,幽默風趣,沈徐氏的心情都有點一言難儘。
她二舅不開朗風趣,年輕時能跟鎮上的潑皮們談笑風生嗎?
剛才二哥理直氣壯要攢私房錢,沈徐氏心頭就一咯噔,還真怕他有點錢又起什麼花花腸子,幸虧姝娘出了個好主意,讓她舅把錢給表弟保管。
沈徐氏知道,二哥浪是浪了些,對待孩子們卻是挑不出毛病的,家裡唯一一個可以放下身份、沒大沒小帶著孩子們玩鬨的也隻有他。
一旦把錢給侄子保管,二哥就隻能如他自己說的喝喝酒看看戲,真有彆的花花腸子,他卻是拉不下臉問兒子要錢,要自己的錢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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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對於出了個絕好主意的閨女,沈徐氏簡直不勝歡喜,樂得都想給她送錦旗了,上書四個大字——功德無量。
阻止了她親舅舅有錢就變壞的可能,姝娘值得一切褒獎。
隻是真這麼做,二哥的形象起碼毀一半,沈徐氏還做不到“大義滅親”,隻能委屈姝娘當個無名英雄,她做娘的私下好好補償一二。
沈徐氏都快被馴服了,一想到補償,第一反應就是做好吃的,腦海裡飛快掠過一盤盤大魚大肉,隻可惜這些東西平日也在吃,姝娘喜歡是喜歡,但應該不至於讓她喜出望外。
琢磨著如何另辟蹊徑讓閨女驚喜的沈徐氏,很快想到了沈麗姝提起過兩回、之後便徹底想不起來的田螺,遂笑眯眯的開口,“如今正是吃田螺的時節,姝娘先前不是還想吃田螺鴨煲嗎,改明兒讓你舅舅和伯父們摸一些田
螺送過來,怎麼樣?”
徐二舅也忙點頭,“是呢,過幾天就清明了,現在才是吃田螺的好時候。”
沈麗姝確實很想吃這一口,現在被大家提醒過來,她期待之餘,卻又生起了一些猶豫,“可是田螺處理起來很麻煩呢,要一顆顆剪掉屁股,吃起來也很慢,大家現在都這麼忙,怕是沒功夫這般慢慢享用……”
沈徐氏滿臉慈愛的看著她,“無妨,隻要你喜歡吃,娘花再多功夫也會把東西處理好,你們隻管等著吃。”
沈麗姝對她娘的賢惠體貼很感,但同時欲言又止,想說可是她擔心她娘不會做大排檔田螺鴨煲,躍躍欲試想要親手炒夜宵哇!
這時沈爹也吃飽喝足,慢悠悠端起茶碗,提醒道,“姝娘是不是忘了?清明要放假的,至少能歇息兩三日。”
沈麗姝:“放什麼假?”
她這個老板怎麼不知道公司要放假?
向來唯命是從的小夥伴們,這時紛紛詫異看過來,沈大金忍不住說,“清明不放假的嗎,那怎麼回去掃墓?”
沈麗姝很想說開什麼玩笑,服務行業沒有假期,彆人的假期就是他們的工作日!再說她可是黑心資本家,過年都不給員工放假的那種,區區清明放什麼假?
不過小夥伴們臉上的神情,讓她默默把這話咽了回去,意識到自己差點犯了個低級錯誤,在這個百善孝為先的時代,過不過年不要緊,但清明和中元節這兩大跟祭拜祖宗有關的節日,不重視還真不行。
尤其是對於男丁們而言,遠離祖墳千裡尚且情有可原,可要是離得近,清明節不回去掃墓,簡直要天打雷劈,祖宗的棺材板都壓不住了!
沈麗姝轉念一想,就明白老爹剛才那句兩三日,就是隱晦的提醒了。因為她是女孩,掃墓的活曆來與她們無關,老爹能理解她忘了這茬,但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不能忽略小夥伴們的訴求。
既是必不可少的活,沈麗姝也就大大方方的點頭,“好啊,那就放假,表哥們離得遠,兩日怕是來去匆忙,就放三日吧,同樣也給店裡做工的師傅們放三日。”
她不需要回鄉掃墓,突如其來的假期正好在家儘情的嗦螺,從早嗦到晚都沒關係!這麼一想真是美滋滋,沈麗姝眉開眼笑的對徐二舅道:“那二舅記得放假前一日幫我把田螺送過來,儘量多弄一些,我想一次吃過癮!”
等開始搬磚,又將忙得沒時間嗦夜宵了。
沈家旺此時又提出了反對意見,“我倒覺得,與其叫你二舅千裡迢迢送進來,不如咱們自己回鎮上去吃,姝娘不想把這道菜交給你大舅來煮嗎?”
可惡,這個提議好讓人心啊,清明節既然是這麼重要、所有男丁都不可能輕易缺席的節日,大舅肯定也放假的,就可以把他關在小廚房裡,徐大舅跟徐姥爺還是不一樣的,尊老愛幼沈麗姝不敢再辛苦徐老爺,卻可以隨意揮舞小皮鞭、讓徐大舅不停炒菜給自己吃。
以徐大舅的廚藝加上她的菜譜,他倆必然強強聯合、所向披靡。
隻是她還有最後一絲猶豫,“我又不去掃墓,也要一塊回鎮上嗎?”
“你不想去嗎?”
沈麗姝捶了捶腿,實話實說:“太遠了,走著去走著回,腿都要麻了。”
她每次去一趟鎮上,都恨不得住上十天半個月才回家,實在是不玩個儘興,對不起自己辛苦的雙腿啊。
沈家旺還挺堅持,聞言笑道:“那沒事,到時候爹給你找個驢車,你和小弟都可以坐著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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