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又是嶄新的一天,也是節日前的最後一天。
想想明天顧客滿坑滿穀湧入店裡的畫麵,沈麗姝就忍不住笑出了鵝叫,精力充沛的起床穿戴整齊,打開房門。
小夥伴們雖然搬去了宿舍,但他們每天上下班之前,還是習慣性的來沈麗姝家碰頭,特彆是上班之前,除了在店裡守夜的沈三伯和沈四伯需要他們帶飯過去,其他人洗漱完都得來沈麗姝家吃早飯。
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飽怎麼搬得動磚?
沈麗姝喜歡睡懶覺,尤其是改造過房間後,她一個人躺在寬敞又柔軟的大床裡,隱在層層疊疊、把光亮都擋在外界的床幔中,簡直是懶人的天堂,很容易就睡得昏天黑地。
因此大部分時候,她都要等到小夥伴們組團過來吃飯時被吵醒,才不緊不慢從床上爬起來。
正式上班時間是十點,偏偏她有一群過分熱情的小夥伴,常常九點多就收拾整齊,迫不及待要去搬磚了。
所以就算是最後被吵醒的那個,沈麗姝也從來不慌不忙,反正她這輩子都可能遲到的。
人一旦突破底線,就再也搶救不回來了,沈麗姝也會喪心病狂,起得比小夥伴們還早,等他們收拾完過來吃飯時,她已經坐在桌前啃起熱騰騰的大肉包子了。
比如今天,她起來的時候外屋裡屋外都安安靜靜,可見大部隊還沒這麼快到來。
沈麗姝推開房門出去,隻看到餐桌上滿滿當當的早餐,和兩隻又一個多月沒見的弟弟。
正乖巧坐在凳子上,爭取不吵醒阿姊的沈文殊和沈進殊聽到動靜,齊刷刷回頭看身後,下一秒,不約而同的跳下椅子飛奔過去,“阿姊終於起來啦。”
冷不丁小老弟的熱情淹沒,沈麗姝多少有點措手不及,“還沒到放田假的時候吧,你們怎麼突然回來了?”
難得放假回家,沉迷讀書無法自拔的沈文殊此時都忍不住咧著嘴,笑得很高興,“明日過中秋,先生讓我們回來跟家人團圓。”
沈進殊仰著小臉補充道,“先生說我們還沒吃過阿姊店裡的羊肉串,正好回來嘗嘗。”
沈麗姝:……
好家夥,平時那麼嚴肅古板的林舉人,如今居然會為了一頓羊肉串特意給小弟子放假,道德在哪裡?底線在哪裡?
但他們還不得不感謝林舉人對弟子的這份用心,沈麗姝想了想說:“不知道爹娘為你們先生準備了什麼節禮,不如再加兩斤羊肉罷。”
大弟二弟異口同聲:“不用,先生明日約了友人去阿姊店裡。”
沈麗姝:……
很好,她就說林舉人不是那種人,給學生放假單純隻是因為他老人家也要過節。
不過這也合情合理。
現代的老師還有周末雙休、法定節假日和漫長的寒暑假呢,林舉人啥都沒有,大過節的自己給自己放兩天假怎麼了?
沈麗姝真心實意道:“你們先生也不容易,象征性收的那點束脩,基本都用在你們自個身上了,偏他還不肯收貴重的孝敬,每回和友人來店裡吃飯,想給免單都免不了,隻能到時候給你們先生多上點羊肉。”
沈文殊還在哪感謝阿姊的用心,沈進殊已經熟練的畫起的大餅了,“阿姊放心,等我們長大,有能力了,會自己孝敬先生的。”
他們先生那優越的家境,想要有能力孝敬恩師,這得是多有能力?小朋友口氣還真不小。
沈麗姝忍不住捏了捏他軟嫩的頰肉,“哇,你平時就是用這些甜言蜜語,把師母和老太太她們哄得團團轉的嗎?”
“不是甜言蜜語,我說認真的。”沈進殊鼓著包子臉,還在努力表現嚴肅,“我長大會好好孝敬先生,也會對阿姊好的。”
沈麗姝:……
萬萬沒想到,她當了這麼久的畫餅大師,居然有人膽大包天給她畫起餅來。
該死的勝負欲一下就起來了。
畫餅人還隻是個三頭身的小豆丁,說話完全不用負法律責任,那她就要把這不負責的話變成負責任的東西,讓他知道,餅不是那麼隨便就能畫的。
這個家有她一個畫餅大師就夠了。
沈麗姝於是故作不屑的道:“真的嗎?我不信,除非你把這份承諾寫下來,咱們簽字畫押。”
被最喜歡喜歡的阿姊不信任了,冤種弟弟可受不了這種委屈,當時就梗著脖子,七個不服八個不憤的點頭:“好,那就寫下來。”
沈文殊:“啊這……”
沈大弟同學比他弟多吃的那兩年飯,到底也不是白吃的,還是要比他弟更明白一點社會險惡,眼看著二弟即將“萬劫不複”,一時有些欲言又止。
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讓他拆穿誰都不好,沈文殊年紀輕輕承受著不屬於這個年齡的壓力,一時猶豫,就錯過了揭露真相的機會,他姐和他弟已經愉快達成共識了。
“現在就寫?”
“現在就寫!”
很好,沈麗姝笑眯眯拉起小老弟的手回臥室去了,她的臥室有書桌和筆墨紙硯,當場就能讓小老弟立下字據。
而沈進殊被阿姊主動牽著,還以為是什麼好事呢,雄赳赳氣昂昂就跟著跨過門檻,臉上寫滿了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