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霞正左右為難,旁邊衛紅忍不住說道:“大伯娘,珍珠妹妹要是被嚇到了,不如吃點牆根處的灰試試,不都說牆根底下的灰是能破解被嚇的情況麼?”
王彩雲擦擦眼:“三弟妹,我原來以為你是個最善良的,也最疼孩子的,所以才來問問你,不行也就算了,珍珠啊,都怪娘沒本事,你三嬸不肯借,咱們去隔壁孫二娘家借借看……”
許衛星冷冷地站在旁邊,低聲說道:“真假。”
林霞立即說道:“衛星,住嘴!”
她於心不忍,拉著甜杏的小手想把銀鐲子褪下來,可不知道為什麼那銀鐲子怎麼都拿不下了,王彩雲見狀擼起袖子說道:“三弟妹,我來!”
屋外的許振華火冒三丈,推門就說:“你們在乾什麼?!”
王彩雲嚇了一跳,正要說話,旁邊一直站著的珍珠忽然聲音弱弱地喊:“娘,我冷。”
她說著,軟綿綿地倒下了,許振華一把拉住珍珠,往她額上一摸,這才發現許珍珠腦袋上燙得都能烙雞蛋了!
王彩雲慌了,她是囑咐珍珠要蔫蔫地站在旁邊不說話,可沒有想到珍珠會發燒啊!
許振華扛起來珍珠就往衛生院送。
許珍珠發燒了,並且是高燒不退,差點就燒壞了腦子,許家現在也隻剩了些田翠蓮從林鐵軍那裡借來的錢,田翠蓮把著不鬆,隻給了一塊錢,王彩雲隻能變賣自己屋子裡的東西換了些錢當醫藥費。
這幾天,大房一家亂七八糟,王彩雲嚇得天天哭,還好許珍珠撈回來一條小命。
醫生說了,許珍珠這次發燒實在太凶險,以後得注意著,否則還會引起很多疾病,一不小心都會送命。
三房卻一片安詳,許振華把用鹹魚煮的湯給林霞吃了,她吃下去之後奶水充沛,小甜杏吃得特彆滿足,小臉上都是笑意,短短十來天,臉上又長了些肉。
許振華又去悄悄地給杜瘋子乾了幾次活兒,心裡很感激他送的兩條鹹魚。
林霞抱著甜杏,摸摸她柔軟的頭發,說起來甜杏這孩子真的會長,雖然說營養不算好,可頭發黑亮,皮膚越來越白嫩,瞧著跟糯米團子似的,玉雪可愛。
“振華,珍珠這回生病,大嫂不會怪咱們頭上吧?”
許振華在旁邊歎口氣:“林霞,大嫂二嫂占了你多少便宜,你不知道嗎?平日裡我出去乾活不在家,你自己也要硬氣些,彆總是她們說啥就是啥。大嫂那是明擺著要誑那隻銀鐲子!現在是文明社會,要相信黨,相信社會主義!哪裡還有什麼被嚇住了,被附身一說!”
林霞也知道自己平時性子太軟了,她淺淺一笑:“我也是怕家裡有什麼矛盾,回頭娘又怪你。”
許振華知道媳婦是真心心疼他,所以才儘力忍耐,一時也說不出什麼,半晌,才說道:“家裡孩子都上學讀書,隻有咱們的孩子沒有書讀,林霞,我知道自己窩囊,等過完年我就跟娘說一下,要麼讓咱們幾個孩子也讀書,要麼就分家!我在外頭也拚死拚活,憑啥不讓咱們的孩子讀書呢?”
許衛星和衛紅,梅子桃子都在偷聽,見他們的爹提到讀書的事情,立即都跳出來了:“爹,我們真的可以讀書嗎?”
煤油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許振華見著孩子們從被窩裡探出來的小腦袋,越發愧疚。
他重重地點頭:“嗯!”
許家的日子緊巴巴,田翠蓮終於按捺不住把幾個兒子叫到了一起。
“還有不到兩個月過年,咱們現在罐子也沒有多少糧食,我找人問了問,河西裡需要人挖河工,一個人一個月四塊錢,你們兄弟三個去乾一個月,也好掙些口糧給家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