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雪很厚, 跑起來嘎吱嘎吱的,十五歲的姑娘, 身量很高了, 黑發如墨,臉龐如玉, 雖然穿著臃腫的大棉襖,卻看得出來年輕嬌美的模樣, 恰似這雪地之中一抹清香的梅。
蕭君澤怕甜杏彆摔著了,趕緊地上去扶住她:“你跑這麼快乾什麼?小心著些!”
甜杏仰頭看著他, 蕭君澤現在好高, 她得努力仰頭才看得清他的臉, 眉目疏朗, 棱角分明, 恰如詩裡曾寫,“瑣兮尾兮,流離之子。叔兮伯希,裦如充耳”。
原來君澤哥哥已經這麼好看了!她忍不住笑了出來,那笑聲充滿快樂。
“我好想你……君澤哥哥!”甜杏忍不住說道。
蕭君澤摸摸她的腦袋:“長高了,也長大了, 就是啊……太瘦了。”
他伸手擰了下甜杏白嫩的臉蛋, 甜杏也不躲,就讓他擰。
兩人因為通過電話,所以即使十來年沒見,可卻也不覺得陌生, 就好像一直都陪在彼此身邊一樣。
即使那些年寄出去的信件都被郵遞員弄丟了,可他們還是有一種錯覺,好像想說的話彼此已經知道了似的。
甜杏看著蕭君澤,有些心疼:“君澤哥哥,你都不吃飯的嗎?為什麼你這麼瘦?”
蕭君澤確實是比較清瘦的,他自從跟著媽媽去了首都之後日子並不好過,他爸爸被新老婆管製得不出撫養費,媽媽一個人上班根本無暇照顧他,因此經常讓他吃泡麵。
後來蕭君澤大了一些,自己會做些熱湯熱飯的了,但腸胃早已不算很好了,胃口一直不算好。
這些年,他也就漸漸地成了偏瘦的體型。
外人總覺得他是為了保持外型的好看故意節食,隻有蕭君澤自己知道是怎麼回事,他時常回想起這輩子吃飯最快樂的時候,隻怕就是小時候甜杏給他送東西吃的時候了。
好想甜杏,好想好想甜杏,仿佛甜杏就代表著他這一生那些僅有的溫暖和快樂。
所以,他不遠千裡地回來了。
蕭君澤聲音清淡,懶懶的,卻像是收音機裡曾經聽到過的大提琴聲音一般,平緩,悅耳。
“平時太忙了,顧不上吃飯,這幾天回來總算可以休息下了。你什麼時候開學?”
甜杏正月二十開學,原本打算是正月初十就回學校看書的,現在一下子不想走了。
“我還有十五天才開學,君澤哥哥,你要在這裡待多久啊?”
許衛星跟蕭君澤打了招呼就帶著小鳳去旁邊鑿冰撈魚了,甜杏便跟蕭君澤站在一邊講話。
“我正月十八開學,春節之後的火車票很難買,我隻搶到了初十的返程票,可以在家裡待五天。”
“隻有五天啊?”甜杏有些失望,但很快又笑了。
君澤哥哥好不容易回來,大家還是要開開心心地比較好!
“那這五天你來我家吃飯吧?我家的飯可好吃了!我現在會做好多好多菜,你肯定喜歡吃!”
她笑起來還是那麼可愛,比春風更柔,比山泉更甜,一笑就讓他心情大好。
女孩兒嘴唇如點櫻,臉上的皮膚光滑細膩,沒有一絲瑕疵,棉襖領子不算高,看得見她纖細的脖頸,上麵掛著一根紅繩,更顯得皮膚滑嫩如豆腐。
十五歲,雖然還是個小女孩的年紀,但甜杏該長的幾乎都長了,她的美漸漸地開始具有攻略性了,若是讓哪個男人見到她不往那些地方想也不是很可能。
蕭君澤想到不知道會有多少男人肖想甜杏,心裡一沉,給她整理好散落在胸前的圍脖:“掖好,省得進風。”
許衛星很快就撈到了兩條魚,小鳳很關注甜杏,偷偷看了兩眼,說道:“衛星,這個男的是誰?他看起來對咱小妹特彆好。”
“小時候他經常在胡醫生那兒住,也時不時地跟我們玩,甜杏也喊他哥哥。”
小鳳哦了一聲,但總覺得好像不是哥哥那麼簡單。
這個男的看起來比許衛星對甜杏還要親近呢!
她現在可是甜杏的嫂子,這幾天跟甜杏相處得特彆好,不由得為甜杏擔心起來。
小鳳拎著魚去喊兩人回去,甜杏自然要蕭君澤一起去她加吃飯,小鳳進廚房幫著燒飯,甜杏也去了,今兒她還想親自下廚做道菜招待君澤哥哥的。
蕭君澤在跟許衛星下五子棋,許衛星連敗幾把,氣得直捶地。
“蕭君澤!你是不是作弊了啊!小時候也沒見你這麼厲害!”
蕭君澤淡淡的:“小時候我就讓著你。”
許衛星嗤了一聲,又忍不住問道:“你爸媽……一直沒和好?”
“沒有。”蕭君澤提起曾經的傷心事,如今竟然也沒什麼太大的感覺了。
許衛星拍拍他的肩膀:“都過去了,你都二十了,我比你還小呢,我都要結婚了,你媽沒催你嗎?”
蕭君澤漠然不語,低著頭看著地上的棋子。
小鳳恰好出來拿東西,見到這一幕,心裡更是起疑,她便笑道:“衛星,人家是首都人,肯定是要娶大城市姑娘的,哪裡跟咱們一樣,到了年紀就結婚呢?”
許衛星撓撓頭:“也是啊,君澤,你現在在讀大學?將來是要乾啥工作啊?”
蕭君澤忽然抬頭看向小鳳,他不知道許衛星的這位未過門的媳婦是什麼性子,是好人還是壞人,但他不是很喜歡她剛才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