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歸鴻完全沒有料到甜杏她娘會有這個打算,他幾乎是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林姨, 我爹娘給我算過命, 不能有親妹妹,乾妹妹自然也不能認, 但是您放心, 我對甜杏絕對比對親妹妹還好!她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林霞見他如此懇切, 便笑道:“歸鴻,你是個好孩子, 是這樣的, 我聽說大學裡有些男生專門盯著女孩子,我們家甜杏還小, 才十八歲,我希望她能專心學習,不會被人欺負。”
這話的隱晦意思也就是不希望甜杏談對象了,賀歸鴻心裡一沉, 但未來丈母娘的囑咐, 他隻得答應了。
恰好這天賀歸鴻往家裡打了個電話, 賀爺爺獨自一個人在省城,要他明天就回去, 畢竟明天就大年三十了。
賀歸鴻隻得趕緊開車回省城, 甜杏借口去鎮上看大姐衛紅, 坐著賀歸鴻的車子跟著去了。
兩人到了村口南邊的路口,甜杏咬咬唇,有些舍不得:“歸鴻哥哥, 今天是大年二十九了,我不能再去大姐家,不合規矩,我就送你到這裡吧。”
送君千裡,終須一彆,甜杏覺得自己往前送的再遠,也會有分彆的那一刻。
她不如就到這裡下吧!
賀歸鴻把車停下,這裡離小田村不遠,她走回去也就五分鐘的路,其實他也不喜她送得太遠。
甜杏推了推車門,卻發現推不開,她轉頭過來喊道:“歸鴻哥哥?”
賀歸鴻還在想著林霞的話,他因為很在意甜杏,便也很在意她爹娘的話,若是幾年之後他們知道自己跟甜杏早就在一起了,會怎麼樣?
會不會覺得他這個人不老實?
也是,他蓄謀已久,在誰看來都是有些狡猾了。
賀歸鴻看向甜杏:“你有沒有後悔答應我?”
甜杏軟軟的唇泛著淡淡的粉色,她沉靜了一秒,輕聲說道:“我不後悔。歸鴻哥哥,你後悔了嗎?”
她有些害怕,難道歸鴻哥哥真的後悔了?
賀歸鴻快速地說道:“我更不後悔,隻是我覺得你的年紀太小,我不該這樣對你。你說的對,我們現在不能公開,更彆提告訴你爹娘,你放心,我在外人麵前跟你就還是普通的朋友關係,至於其他方麵,我也會克製。”
甜杏有些不明白:“哪些方麵?克製什麼?”
她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沒有什麼好克製的,既然表麵了心意,那她麵對歸鴻哥哥的時候,就知道這是自己的對象,也不再需要克製心裡的喜歡。
賀歸鴻凝視著她:“你不懂嗎?兩個人在一起,會有很多方麵。”
甜杏當然不懂,她想了想說道:“我覺得喜歡一個人,就該坦誠,往後我想見你了就會去見你,難道也要克製一下嗎?”
賀歸鴻見她傻乎乎的樣子,心裡愈發潮熱,他湊過去,低下頭,聲音啞然:“你想見我,當然可以,隻是,我需要克製。”
他不會去對她做任何無禮的舉動,直到她懂得這些東西。
賀歸鴻說完這些,覺得自己簡直渾身燥熱,他要是再不把車門打開,隻怕下一秒就要親上去,她身上帶著清淡的芬芳,皮膚白嫩如玉,帶著微微的光澤,他幾乎想把她摁在自己懷裡親到她求饒。
甜杏始終沒有想明白,最終還是下車了,隔著車窗搖搖小手:“歸鴻哥哥再見。”
賀歸鴻的車子絕塵而去,甜杏一邊往回走,一邊在想,搞對象到底有什麼需要克製的?
還有歸鴻哥哥說的搞對象有很多方麵,那到底都有哪些方麵?
她走著走著,瞧見前麵一對男女正麵對麵站著,忽然,那男的朝女的額上親了一口,女的嬌羞不已。
甜杏的臉騰地一下紅了!
歸鴻哥哥說的也許就是這些方麵吧?所以才需要克製?
她的臉幾乎紅到了耳根,又怕被前麵的人撞見了影響人家**,趕緊饒了一條小道走了。
這個年過的很不錯,家裡日子好了起來,過年吃魚吃肉那自然不在話下,許振華還給每個孩子都包了紅包。
許家三房因為殺了年豬,自家有不少肉,賣了一大部分,往林霞娘家和林蘭家送了些,又給田翠蓮和二房分了塊肉,其他的也就留著自己吃了。
大房王彩雲聽說之後又咕噥了一回,她覺得大家都是親兄弟,就算是先前有過什麼過節,這都過去了,怎麼還揪著不放呢?
有肉也該一起吃!
可三房偏偏不給,王彩雲越想越氣。
她大兒媳婦名叫陳敏,陳敏也是個愛占便宜的,她也想吃肉,但礙於臉麵,便私下裡跟自己婆婆說道了起來。
“娘,三嬸一家也太小氣了,我聽說二叔家得了一大塊肉,怎麼咱家就沒有?我要是您,我就去借一塊肉來吃,看她怎麼好意思的!”
“借”是很多無賴潑皮的親戚慣用的伎倆,借回去了,卻絕對沒有再還的道理。
陳敏見婆婆王彩雲不吭聲,忍不住抹一把淚:“平時也就算了,這大過年的沒肉吃也太心酸了,我娘要是知道了肯定心疼死了。”
王彩雲自然也非常想要肉,被她這麼一攛掇,趕緊地去三房了。
兩家其實也很久沒走動了,王彩雲摸到三房門口,瞧見林霞正跟甜杏在剝花生,便笑道:“三弟妹,忙著呢?”
甜杏抬頭看自己這位大伯母,王彩雲的極品行徑她心裡都清楚,自然也不喜歡自己這位大伯母的。
林霞淡淡說道:“什麼事?”
王彩雲自顧自搬了小板凳坐下,她瞧著甜杏出落得比以前更漂亮,再想想自己那一去不複返的親閨女許珍珠,忍不住羨慕嫉妒。
“沒啥,不是甜杏讀書回來了嗎?我來瞧瞧。”
林霞對她態度並不好:“大嫂要是沒有其他的事就請回吧,我還要忙。”
王彩雲心裡罵了兩句,笑道:“也不是沒事,你侄兒媳婦現在養著個孩子,也繼續補充營養,可家裡今年困難,你家不是殺年豬了嗎?我想著,問你借塊肉給她補身子!”
甜杏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
王彩雲急了:“你笑啥?”
甜杏慢慢說道:“我是笑這詞兒新鮮,無論是在咱們村,還是在首都,我都還沒聽說過借肉吃的呢。”
王彩雲理直氣壯:“你沒聽說過?那是你見識少!你家殺了年豬,借給我一塊肉咋了?”
這人臉皮後起來也是無敵了,林霞眼皮也不抬:“不借。”
王彩雲急了:“你都能免費給二房一塊肉,咋不能借給我一塊肉的?”
“大伯娘,您有肉就吃,沒肉就忍忍,怎麼還有借肉這樣的說法?我娘說了,不借,您請回吧。”
這要是說出去也真的是丟人,可王彩雲不覺得丟人,她又糾纏了一回,林霞死活不肯借,隻得罵罵咧咧的走了。
王彩雲回去之後非常生氣,覺得自己今天也真是丟人了,若不是兒媳婦陳敏攛掇,她也不會厚著臉皮去借肉,可還沒發作呢,衛龍忽然舉著封信回來了。
“娘!娘!珍珠來信了!”
許珍珠來信了?王彩雲怎麼也不信。
可衛龍卻真的拿回來一封信,信上說自己如今在首都嫁人了,也做上了好生意,還想著家裡,便寄了一百塊錢回來,另外希望衛龍可以去首都幫忙做事情。
這對於許家大房來說,簡直就是個從天而降的喜訊!
王彩雲拿著那彙款單手都在抖:“一百塊?去哪裡取啊?”
衛龍很興奮:“娘,這是去鎮上的郵政銀行就可以取了。”
“走,那咱們現在就去取!珍珠這個死丫頭片子!終於有了良心了!”
王彩雲激動得說著就要出門,而衛龍卻笑道:“娘,珍珠在信上說了,要咱們給去個電話呢。”
“行,走,打電話!”
母子倆趕緊去村委會給許珍珠打電話,那邊很快傳來一道慵懶的女聲。
“喂?”
“珍珠啊,我是你娘!你在哪?我收到你寄的錢了!你這死丫頭,這幾年到底去哪了!”
許珍珠皺皺眉:“我不想聽到你跟我廢話,正月十五之前讓許衛龍按照信上的地址來首都找我,好處少不了你們的。”
她說完啪的一聲掛了電話,那邊王彩雲還在罵罵咧咧的,但總歸還是很高興的,畢竟閨女發財了,一下子給自己寄了一百塊呢!
許珍珠在那邊掛了電話就端著一杯紅酒裹著大衣坐在了沙發裡,側頭看身邊的男人:“我大哥很快就會來首都了,你確定他可以幫我擋了這次的煞?”
那男人捏住她的下巴:“你忘了,我可是風水大師,隻要我想辦的事情,絕對能辦成。”
許珍珠想想,也是,她是在窮途末路至極遇到了唐延的,唐延擅長風水,懂得算命,一眼看出來她與眾不同,兩人合作起來很快做了一筆發財的生意。
有許珍珠前世的記憶,唐延對風水命理的了解,錢越賺越多,很快一拍即合結婚了。
可前不久唐延算出來許珍珠身上有種莫名的煞氣,很難解決,最好的辦法就是要她親生的兄弟姐妹幫她擋一下。
這個自然簡單,許珍珠隻用一百塊就可以引來許家的人。
原本許珍珠都快把許家的人個忘記了,她現在可是首都富商的太太,過的是無比富裕的日子,哪裡還記得那個小山村?
可現在猛然想起來,第一個記住的就是許甜杏。
不知道那個死丫頭現在在乾什麼?是跟前世一樣考上了大學麼?
可是,就算許甜杏考上了大學又能怎麼樣呢?不還是一樣的窮酸。
而自己,已經坐擁了財富,甚至過一陣子就要買下首都的一套房子。
這些,都是許甜杏不能比的。
許珍珠端起酒杯喝下杯中通紅的酒,心裡卻並不快活,她緊緊地捏著杯子,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唐延看著她笑道:“怎麼了?不開心?”
“是啊,想起來曾經一個特彆討厭的人。”許珍珠扭頭嫵媚一笑,她做了些整容項目,整個人跟從前都不一樣了。
唐延無所謂地笑了:“討厭的人?這個簡單,隻用知道她的地址,我做些簡單的事情就可以讓她倒黴。”
許珍珠搖搖頭:“我現在還不知道她地址,不過,將來也許會知道。”
她眼眸中都是厭惡,將來若是她知道了,必定會好好地懲罰一下許甜杏。
甜杏是正月十三跟小白一起坐火車回學校的,許家自然又給她大包小包地帶了好些東西,因為甜杏提不動,林霞忍痛拿掉些。
小白豔羨地看著她:“你呀,真是……太幸福了!”
甜杏擠擠眼:“到學校我就分你一些。”
兩人一起坐在候車室裡,忽然甜杏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回頭一看,很是意外。
許衛龍笑著看她:“甜杏?你今天回學校?”
甜杏點頭:“衛龍哥哥,你怎麼在這?”
“珍珠打來電話說讓我去一趟首都,我就買的今天的票,原本想問問你哪天走,可惜我娘不讓問,真是太巧了!”
廣播裡說著馬上就要驗票了,許衛龍自告奮勇幫甜杏跟小白提包,他是個三十多歲的莊稼漢了,力氣自然很大,一個人就把甜杏跟小白的包全部扛了起來。
有了許衛龍,甜杏跟小白就自在多了。
三個人的位置也在相鄰的車廂,許衛龍乾脆跟人換了位置,就坐在她倆對麵。
甜杏對許珍珠的印象不好,小白也是一樣,兩人便有些好奇,許珍珠怎麼會跑到首都的?
許衛龍其實知道的也不多,他很喜歡自己的堂妹甜杏,便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珍珠忽然寄了封信回來,還寄了一百塊錢,說是在首都結婚了,也做了大生意,要我過去幫忙,具體的我也不知道。”
甜杏憂心忡忡:“衛龍哥哥,你去了之後一定要小心,現在首都發展很快,賺錢的機會很多,但是騙局也特彆的多,你自己還是要當心的。”
衛龍凝眉:“我是珍珠的親大哥,這種事情她應該不會騙我吧?”
甜心沒說話,小白笑了:“可是許珍珠這個人原本就品行不好,這幾年又沒回來過,誰知道她在外頭乾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