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築基期(1 / 2)

“月前我問你們父王的病情如何,是誰信誓旦旦地保證不過是‘水臌’,幾針下去就能消退,現在呢?”

朱厚熜麵無表情地開口,清秀稚嫩的臉陰沉一片,唯有緊緊握住的拳頭證明著其內心的憤怒。

在他下方,幾個醫官打扮的中年人誠惶誠恐地請罪。

深吸一口氣,少年努力平複了下,緩緩道:“我不罰你們,但現在馬上提出個法子,我父王的病該怎麼辦?”

醫官們俯首,互相使了個眼色,最後打頭的站了出來,小心翼翼地開口道:“稟世子,王爺‘臌張’久治不愈,目前還是應該以調養為主,不如下官開一些養人的湯藥……”

王府的醫官多是朝廷指派,而大明朝的太醫院又“有口皆碑”,朱厚熜知道他們萬事求穩不願擔責任,但眼看人命關天,還在這兒打太極,不由勃然大怒。隨手抄起桌案上的茶杯,狠狠向他們,“滾!都給我滾!”

醫官硬生生挨了一下,卻仿佛解脫一般,連忙請罪告辭,生怕對方反悔。

朱厚熜氣得胸悶,拒絕了貼身大伴黃錦的跟隨,孤身一人跑到屋外散心。

此時已然是亥時,天色已暗,少年借著月色一路快走,直到將渾身大汗淋漓方才停下腳步。喘了口氣,感受著心臟激烈的跳動,之前被怒火燒成一團漿糊的腦袋逐漸清醒過來。

府內的醫官看來是靠不住,現在隻能去外麵請人,但湖廣本不是什麼富裕之地,當地的郎中水平也有限。深深歎了口氣,朱厚熜抬頭,剛好望見社稷壇的大門,心中一動,想著要不要給自己父親向三清敬上一炷香。

興王素來不喜享樂,自打離開京城就藩,吃穿皆樸素到了極致,唯獨在信教上舍得花錢。養了一堆道士不說,就連社稷壇也修得極為寬敞。受父親的影響,朱厚熜自幼也十分熱愛道教文化。

沒有驚動旁人,朱厚熜依照記憶來到三清殿,意外的發現裡麵有微弱的亮光,以為是哪個小道士在打掃,他也沒在意,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然後……

就與隻有半個身體的怪物撞了個正著!

人在極度恐懼的情況下往往是沒辦法做出判斷的。就好像朱厚熜現在,往前十二年的人生中從未有過像現在這般驚險,如今的他大腦一片空白,直到那“怪物”與自己四目相對,威脅他不要說話之時,他才略微反應過來點。

想到幾年前進山巡獵,領路的老獵戶講過和熊相遇裝死可能逃過一劫的故事,朱厚熜也不知哪根弦兒搭錯了。直接兩眼一翻,屏住呼吸倒在地上。

……

冼如星艱難地從空間中鑽出來,看著眼前的少年,有些手足無措。

她顫顫巍巍地伸手探了探鼻息,結果震驚地發現對方沒有任何氣息。

完了,人被自己嚇死了。

冼如星麵色慘白,好在她從現代穿越過來稍微懂一點基礎的醫療知識,勉強穩住心神,將少年放平,確定周圍空氣暢通後扒開對方的衣服,雙手交疊,開始進行心肺複蘇。

一下,兩下……

還沒到第三下,地上的少年突然慘叫一聲,痛苦地捂著胸口,“疼,好疼!妖怪你直接給我個痛快吧!”

“啊?”眼見形勢逆轉,冼如星懵了,片刻後,反應過來,指著對方不可思議道:“你裝死?”

朱厚熜蜷縮成一團,雖然心中害怕,但皇室的驕傲又不允許他低頭,而且被疼痛一刺激,他腦子也活泛起來,見妖怪沒有立刻殺了他,索性談起條件。

“這位……大仙,吾乃真龍皇室血脈,你有什麼心願未達成我都能幫你實現,所以與其殺了我,不如留在下一條命!”與此同時還大著膽子偷瞄起冼如星。

見其已經恢複成人樣,而且眉如柳葉,目似寒星,一身青色道袍襯得更是新月清暉,花樹堆雪,不由暗自心驚。

這樣的樣貌若是出現在尋日裡,誰又能想到其真實身份,她到底是什麼精怪?狐狸精?兔子精?還是傳說中的畫皮?不管怎樣,敢半夜盤踞在王府,法力一定非比尋常!

冼如星在聽到“皇室血脈”之時已經明白了對方的身份,整個興王府,符合年齡的也就隻有一人——興王世子朱厚熜,也就是未來的嘉靖皇帝。

“心願”兩個字觸及到了某根神經,不過在仔細衡量利弊之後,冼如星還是艱難地選擇了拒絕。她清了清嗓子,對著朱厚熜行了一禮,然後儘量用最自然的語氣開口道:“世子殿下,您在說什麼,貧道怎麼聽不明白,貧道在此守夜,您突然就進來暈了過去,許是著三清殿裡太昏暗,殿下被塵土迷了眼……”

朱厚熜上下打量了女子一番,然後斬釘截鐵道:“不可能,你撒謊。”他雖然隻有十二歲,但從小便聰慧,早熟的很,對事物的判斷向來有自己的標準,所以根本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