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 44 章 第一次宴席(1 / 2)

兒童大賽還算成功, 雖然滿朝文武的孩子都參與進來,但因為有年齡限製, 所以最後人數倒也沒太多。

冼如星作為出版印刷的老板, 也被邀請成為評委之一,跟著張充等人一起,每日翻看好幾篇小孩子的文章, 徜徉在童言童語中,整個人都得到升華。

不過著其中也有許多讓人無語的事兒, 也許是太想讓孩子贏,不少家長選擇親身上陣, 許多文章遣詞造句一看就是成年人,對於這種虛榮心冒泡的代筆行為, 冼如星表示絕對不輕饒,不光取消了成績,還點名批評。

最後評選結果出來, 勳貴們好懸熱淚盈眶, 沒想到他們中間門竟然出了個第三名!雖然沒拿第一,但能壓文官一頭已經心滿意足了。於是紛紛期待地表示希望自家孩子能繼續接受冼真人的教導, 嚇得冼如星連連推脫。

雖然她還挺喜歡小孩兒的, 但偶爾逗逗還行, 成日聚在孩子堆裡光是想就已經很嚇人了。況且她手頭上的事兒這麼多, 不光有生意要忙, 而且還得繼續編寫新的繪本和識字卡片。

如果說繪本的火爆是早有預料,那麼識字卡片則完全是意外之喜。現在京城哪怕販夫走卒也人手好幾張,之所以這麼流行,一是便宜,二是便宜, 第三還是便宜!

繪本都隻要三五文,而那識字卡片全新的也隻要一文錢,裡麵圖文並茂,印刷清晰,紙質還好。一文錢學七八個字,沒有什麼比這更合適的了。

至於為什麼這麼便宜,主要是冼如星一開始奔著改善名聲去的,本來就沒打算掙錢,再加上油印省錢省力,她為了方便還在離京城不遠的地方開設了幾個造紙廠,沒有采用傳統宣紙工藝,而是將竹子作為原料。這樣造出來的紙比較硬,寫毛筆字是困難點,但製成卡片正合適。如此一來,成本就跟低了。

這時候日常用字也就三五百,經過著一段時間門的努力,不誇張的說,最起碼京城裡百姓的文化平均水平是上了一個檔次。

對此冼如星沒什麼感覺,倒是朱厚熜,知道後與有榮焉,此時的他麵對朝臣,頗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這些日子上朝都帶著笑意。

然而就在這個檔口,依然有些人看不過去給皇帝添堵。主要在他們眼裡教化百姓本就應該是讀書人的職責,結果冼如星一個女道士來回插手,屬實有辱斯文,於是集體上書。當然了,這幫人也有腦子,知道不能以此為借口,乾脆參冼如星利用職權與民爭利,用著經廠的人結果賺的錢都進了自己腰包。

雖然隻有幾個人叫囂,但還是把小皇帝差點氣出個好歹來,不僅在朝堂上狠狠發作了一番,回去之後依舊罵個不停。

“好了,他們說就讓他們說去,就那幾個人,現在老百姓都念我的好,還讚歎陛下你慧眼識英傑,莫生氣莫生氣。”冼如星在一邊安慰道。

朱厚熜沒說話,坐在椅子沉默許久,方才對冼如星道:“難道你就不覺得委屈嗎?做了這麼多為國為民的好事兒,那些人就因為身份原因,對著你大放厥詞,你等著,我閒下來一定狠狠收拾他們!”

冼如星微愣,笑著搖了搖頭,“這又如何,若是做什麼都瞻前顧後,那天底下還哪有乾事兒的人。至於收拾什麼的,也不必,你看朝堂上都沒人附和他們,那些閒言碎語的就讓其隨風而逝吧。”

朱厚熜聽完眼睛亮晶晶的,他自己雖然心眼兒小,但見冼如星如此心胸寬廣卻莫名自豪。

是了,他的仙師坦坦蕩蕩,高風亮節自然與那幫汲汲營營的小人不同。這乃是上天派下來輔佐自己的,隻要他活著,就一定護其周全。

朱厚熜自動帶上八百層濾鏡,同時心裡下了一個決定。

恰好還有十來天就是天貺節,天貺為道教稱呼。幾百年前宋真宗和遼國簽訂了喪權辱國的““澶淵之盟”,百姓無不憤懣不平,為了穩固江山,於是便說上天看自己是仁君,賜給自己一本天書,還強行把六月六這天定為節日,時間門久了,大家也都習慣了。

天貺節這日,因為快要到小暑,天氣炎熱,再加上南方多雨水,所以百姓們習慣於將衣服書籍拿出來晾曬。宮裡除了要曬書曬衣服,還要做道場祈求人畜兩安。

按理說天貺節不過是個小節,但作為冼如星難得可以光明正大露臉的活動,朱厚熜表示,要辦!必須大辦!把官員們都叫到皇宮設宴。

他要是讓所有人都看到冼如星主持儀式的英姿!

對此冼如星推辭了幾遍,但見對方如此亢奮,也就不好掃其興致,反正自從楊廷和走後朝野一直不太安寧,正好借這個機會讓他們收收心。

於是她開始找光祿寺和禦膳房的人協調,好在這兩個部門都是些熟人。說起來,此還是嘉靖第一次宴請百官,雖然也登基了一年多,但因為尚在孝期,即使天子可以不那麼嚴格,但朱厚熜依然堅持守滿孝。

沈尚食在看到冼如星之時好像看到救命稻草,連忙迎了上去,“好在仙師來了,不然我這兒真不知該怎麼辦好了,你就是救苦救難的觀音大士!小的們,快點扶你冼奶奶落座!”

說罷,一幫小廚娘一擁而上,搬凳子的搬凳子,端茶的端茶,嘴裡還不停念叨些好聽的,直把整間門屋子圍得水泄不通。

“額、我是道士……”冼如星弱弱地回應,但是很快就淹沒在人群中,待好不容易掙紮出來了,心有餘悸地對沈尚食道:“以後有事兒直接說,可莫要這樣了。”

“好好,小人知道,這不是沒辦法了嗎。”沈尚食訕訕道,皇帝已經要三年沒在宮裡設宴了,她又是剛從光祿寺內部分出來。按慣例講,每次宮廷設宴,都是禮部先擬訂要名單以及有多少酒菜,然後交到光祿寺具體操辦。如今她掌管禦膳房,直接跟禮部對接,那幫人眼睛長到天上,沈尚食也是暴脾氣,一著急就互嗆起來。最後人家直接把名單一甩,半個字都不提點。

眼看著日子一天比一天近,急的滿嘴起泡。

“你以後啊,說話注意點兒,宮裡藏龍臥虎的,說不定誰哪日就翻身了。”冼如星搖頭,無論在什麼時候,技術人員大多有些脾氣,但現在她自己單乾,不收斂些可是要吃虧的。

沈尚食伸出指頭保證,然後眼巴巴地看著她。

冼如星歎了口氣,向對方要了份菜品的清單,一點點檢查起來。

明朝皇帝宴請大臣比以往任何一朝都要頻繁,除了春節、冬至、萬壽聖節這三大節,其餘像什麼中秋臘八,也都象征性地聚一下。天貺節不是什麼大日子,哪怕皇帝有心,最多也就當個小宴辦,隻請五品以上的官員,大概四百桌。按照官職大小,分為四等,每等菜色略有不同,但大差不差。

每桌基本都有果子燒炸,風雞棒骨這些宴會菜肴。不過嘛,這些菜色主要是以前準備的,現在冼如星給了那麼多蔬菜種子,有些甚至連民間門百姓都吃上了,再弄得這麼單調也說不過去。

“三年來頭一回辦宴,規模雖然不大,但怎麼也要重視起來,可陛下素來提倡節儉,再加上才剛出孝,要是過於鋪張會不會惹得萬歲不高興。”沈尚食愁容滿麵道。

冼如星沒說話,繼續在那兒研究菜單,半晌,才回應道:“確實,就像你說的,過於浪費不好,所以這次宴席就要講究“新鮮”二字,我看你把雙棒子骨換成了魚膾?”

沈尚食點頭,“我想著現在都六月份了,那棒子骨油膩膩的也沒人吃,不如弄些魚蝦。”

“換下去,”冼如星不由分說地劃掉,“你的思路不錯,但生食終究大眾接受度不高,而且品控不好把握,六月份大熱天的,稍微不注意就壞了,到時候吃得鬨肚子就不好了。”所以即使上輩子日本經常吃生的,國宴上還是法餐。

尚食鄭重地點了點頭,然後有些為難,她連魚都買好,近千條養在廚房裡就等著殺了,現在不用未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