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決定(2 / 2)

他捏了捏眉心,心道罷了,上輩子她癡心錯付,為他誤了一生,又豈是區區身外之物可以抵償的?

究竟是他欠她的多。

尉遲越坐回書案前,重新提起筆,正要叫來遇喜退下,卻見老黃門欲言又止。

“還有何事?”他問道。

來遇喜道:“啟稟殿下,老奴想起一事,娘子的生辰眼看快到了……”

尉遲越手腕一顫,朱筆拖出長長一道。他隻記得沈宜秋生辰是在冬月裡,卻不記得究竟是哪一日,若非來遇喜提醒,僅憑他自己無論如何也想不起這回事。

他佯裝鎮定,清了清嗓子:“孤知道。”

來遇喜暗暗歎息:“老奴是想請示殿下,娘子的生辰如何操辦?眼下離十月廿二隻有月餘,殿下定個章程,奴好趕緊去辦。”

尉遲越沉吟片刻:“筵席比著往年皇後娘娘在東宮時的成例來辦,賓客名單讓太子妃定。”

來遇喜應是,便即告退。

尉遲越捏了捏額角,蹙起眉頭。

宴席倒是好

說,可他該送她什麼生辰禮?早知道便將《蘭亭序》留到下個月再送,如今他已將自己最寶貝的東西送了出去,再送什麼都相形失色。

他以指尖敲敲桌案,沈宜秋舅父的任命快下來了,但那是他憑自己才乾和能為取得的,與太子妃無關。

何況她畢竟姓沈,論起來被革職的沈二郎才是她依靠,提拔邵安並不能彌補。

後宮女子最需要的是什麼?

財帛和珍寶,他給了,她也不缺——宮中一應飲食起居都有分例,那些東西除了賞玩解悶,便隻能拿來賞賞人。

財帛沒什麼用處,沈宜秋又是太子妃,位份也不能再往上升。

尉遲越冥思苦想半晌,驀然發現自己坐擁江山、富有四海,卻真的沒有什麼可以給她。

不,還有一樣他可以給,她上輩子求之不得,這一世也必定需要——嫡長子。

母族不能依靠,夫君不是她心宜之人,唯有孩子與她血脈相連,也是她畢生的依靠。

尉遲越至今不曾臨幸兩個良娣,可從未細想過怎麼處置這兩位良娣——他們是他的妾室,嫁入東宮便是為了替皇家生兒育女、開枝散葉,臨幸他們是理所當然的事。

沈宜秋心裡有彆人,恐怕也不在乎他臨幸誰——看她與宋氏、王氏那麼親密無間便可知曉。

可明明是理所當然、毫無障礙的事,不知為何,他卻始終提不起興致。

如今卻不用多想了,他既決定讓沈宜秋生下嫡長子,在此之前自然不能臨幸彆人。

陶奉禦上回說得一清二楚,避子湯藥對女子身體傷害極大——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他既不舍得讓太子妃服,也不能讓兩位良娣服。

何況那藥未必有效,若是失效,難道他還能害自己的孩兒?

隻有不去臨幸,方能萬無一失。

想通此節,尉遲越心中無端鬆快起來,他不知不覺地輕聲哼起不知從哪兒聽來的一支江南小調。

然而高興不過片刻,他重又苦惱起來,孩子不是說要就有的,何況沈宜秋這身子骨,還不知何時才能同房。

他總不能送她個許諾當作生辰禮。繞了半日,又回到了原點。

沈宜秋不知太子苦惱,送走了來遇喜,她忙著叫承恩殿的宮人內侍將尉遲越的賞賜清點入庫——尉遲越此舉實在有些多餘,說到底連她這個人都是太子的,這些東西從他庫裡搬到承恩殿,也不過是左手倒右手罷了。

忙了半日,忽有宮人來稟,道邵夫人遞了帖子進來,請求謁見太子妃。

沈宜秋先是一喜,隨即察覺不對,她了解舅母為人,她最是替她著想,生怕外人說太子妃驕狂,很少主動謁見,且她新婚不久,若非有事,她絕不會遞帖子進來。

可舅父在朝為官,邵家若是有事,她不可能一點風聲都聽不到。

沈宜秋略假思索便猜到,舅母多半是為了沈家人來的。

沈家出事後,沈老夫人和幾個伯母、叔母遞了好幾次帖子進來,請求見她,沈宜秋一概不見——這就是身為宮妃的好處,便是沈老夫人要見她,也不能找上門來,隻能等她召見。

沈宜秋以為她擺明態度,他們碰了幾次釘子便也隻能消停,沒想到還是低估了這些人。

她心裡冷笑,叫來一個內侍吩咐道:“去內坊傳我的令,召邵夫人明日入宮相見。”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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