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越讓內侍牽著沈宜秋的玉驄馬,一夾馬腹,他胯.下黑馬便如山電一般疾馳起來。
沈宜秋隻覺山風與鬆濤在耳邊呼嘯,寒氣直往她口鼻中灌,幾乎叫她喘不過氣來。
眨眼之間,黑馬已經飛掠過四五個彎道,沈宜秋坐在馬上,隻覺自己仿佛是急流中的一葉扁舟,隻能身不由己地左衝右突。
極速馳騁讓她心驚膽寒,卻又令她血液沸騰,她隻覺自己輕飄飄的似要飛起來。
尉遲越帶著她策馬疾馳了一會兒,逐漸放慢馬速,在她耳邊道:“好玩麼?”
沈宜秋雙膝打顫,把頭搖得如同撥浪鼓,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隻聽得耳邊傳來太子的輕笑,不等她回過神來,黑馬又如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
兩人縱馬馳騁,沈宜秋暈暈乎乎不知今夕何夕,過了好一會兒才發覺不對,集靈台離獵場不過數裡路,他們早該到了,可沿途哪裡有集靈台的影子?
趁著太子再次放慢速度,沈宜秋忙問道:“殿下,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
尉遲越笑道:“你才發現?都走出二十多裡了。”
沈宜秋都快氣笑了:“殿下不是要送妾回集靈台麼?”
尉遲越道:“集靈台有什麼好玩,孤帶你去個好地方。”
沈宜秋本來也無所謂去哪兒,回了集靈台,難免要與皇帝、賢妃他們一起觀獵,確實沒什麼好玩。
說話間,山路開始蜿蜒下行。
尉遲越道:“孤小時候來驪山,有一回偷偷騎著馬跑出來玩,發現一個好地方。”
沈宜秋聽他這麼一說,不覺好奇起來:“是什麼樣的地方?”
尉遲越道:“自然是好地方,就在前麵不遠處,一會兒到了你便知道了。”
沈宜秋又道:“殿下還來得及回獵場麼?”
尉遲越一哂:“誰說孤要回獵場。”
頓了頓道:“圍獵將野獸都驅趕到一起,便是打到獵物也沒什麼意思,一會兒到了地方,孤教你打獵便是。”
沈宜秋對打獵沒什麼興趣,但他為了圍獵而來,自然要過過癮,便也不去掃他的興,點點頭道:“好。”
尉遲越雖然說那地方就在前頭,可他們繞山而行,不斷順著山勢往下,足足行了半個時辰,也不見那神秘的寶地。
行至一處山穀,尉遲越方才勒住韁繩,翻身下馬,向沈宜秋伸出手:“到了。”
沈宜秋也不和他客氣,扶著他的手下了馬,環顧四周,隻見周遭鬆柏蒼翠,風光秀麗,一條小溪蜿蜒流過,但也隻是尋常山間景致,沒什麼出奇,實在不值得路遠迢迢地專程來一趟。
她不免有些失望:“就是這兒?”
尉遲越道:“快到了,馬過不去。”
他命隨從們在原地等待,取來長弓與箭袋背在身上,又從黃門手中接過小獵犬放在地上,對那狗兒道:“跟著孤和太子妃,彆亂跑。”
小獵犬對著他吠叫一聲。
尉遲越便牽起沈宜秋的手,帶著她順著山壁旁的一條小徑往前走:“小心腳下。”
兩人一犬走了約莫半刻鐘,尉遲越指著崖壁道:“就是這裡了。”
沈宜秋定睛一看,才發現那是一個窄小的洞穴,隻能容一人通過,洞口懸著古藤垂蘿,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
尉遲越對沈宜秋道:“洞中幽暗,你跟著孤,彆害怕。”
兩人一前一後彎腰進了洞穴,仍舊牽著手。
洞中漆黑一片,沈宜秋也不知走了多久,忽覺眼前出現一片光亮,原來他們已經穿過洞穴,來到一片山穀中。
沈宜秋在黑暗中待了好一會兒,乍見天光,不覺覷了覷眼,待雙目適應了亮光,這才環顧四周。
待看清周遭的景象,她不由屏住了呼吸。
放眼望去,隻見山穀中草木蔥蘢,山花似錦,美不勝收。外麵分明是數九隆冬,這裡卻溫暖如春。
山穀中央是一方三丈見方的圓形水潭,水色青碧,潭邊岸上皆是白石,望之宛如一塊翡翠鑲嵌在白玉中間。水潭上白氣迷蒙,顯然是熱泉泉眼所在。
潭邊竟有幾株桃花開得正豔,引來蜂蝶盤旋飛舞。
尉遲越道:“是不是好地方?孤沒騙你吧?”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