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扶著她的肩頭,令她側過身,目光落在她臉上,也如星光般柔和。
沈宜秋心頭一動,一種陌生的感覺在她心間蔓延,令她有些慌亂。
還未等她分辨清楚,男人微涼的嘴唇已經落到了她唇上。
尉遲越此舉全憑直覺,似乎在這璀璨星空下,理所當然應該這麼做,也隻能這麼做。
此時感覺到懷中人輕輕顫抖,氣息有些急促,他方覺耳邊轟地一聲響,無師自通地微啟雙唇,試探著用唇齒描摹勾勒。
驀地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他隻覺有些難以置信,他潔癖甚重,平日連旁人粘過的杯碗都決計不願碰,這等事簡直不可想象。
刹那的驚異過後,難言的歡喜便如決堤的洪水般從他心中湧出來,將他的陳規、舊習、理智……儘皆衝得粉碎。
尉遲越就仿佛一個初嘗蜜糖的孩童,不知饜足,隻顧著索要更多。
沈宜秋初時又驚又駭,可是隨後,她的腦袋漸漸開始發沉,繃緊的脊背逐漸放鬆下來,不自覺地仰起臉,隻覺滿天的星辰都在旋轉、墜落。
不知過了多久,尉遲越才慢慢鬆開手,替她緊了緊狐裘的領子,將她一縷發絲彆到耳後,欲蓋彌彰道:“頭發被風吹亂了。”
沈宜秋還未回過神來,仍舊有些懵懂。
那是什麼?她兩世為人,周公之禮並非不曾行過,卻從未有過此等經曆,震驚之餘,又有些羞赧。
兩人靠在闌乾上,心照不宣地佯裝忘了方才的事。
尉遲越指了一處道:“看到那燈火最密集之處麼?定是平康坊。”
沈宜秋十分配合,也指一處道:“那這裡便是東宮了。”
兩人憑闌眺望了一會兒,尉遲越清了清嗓子道:“時候不早了,我們下去吧,明日一早還要趕路。”
沈宜秋答應了一聲。
走到階前,尉遲越自然地牽住她的手。
春寒料峭,可兩人的手心不約而同沁出了薄汗。
兩日後,太子一行終於抵達邠州,這是他們途徑的第一個州府。
太子駕到,邠州刺史府一乾官員與治所新平縣的縣令早已在城外等候,待太子一行車馬抵達城郊,便即迎上前行禮問安,將太子一行迎入城內。
是夜,太子與隨行官員下榻刺史府,刺史及一眾地方官員在刺史府中大開筵席,為太子一行接風洗塵。
這樣的宴席自然要飲酒酬酢,沈宜秋接連兩日不曾好好休息,不耐煩出席,向太子告了假,早早回房沐浴歇息,一覺睡到天光大亮。
洗漱完畢,她走出院落,與同僚們一同用早膳,剛走進堂中,便聽兩個年輕的校書郎在小聲交談:“聽說昨夜劉刺史設宴款待太子殿下,竟召了四五十來個營妓陪席,有個小娘膽大包天,竟然往殿下身上靠,殿下當場黑了臉……”
另一人道:“嘖,看來這小娘生得不怎麼樣了,想來邠州這小地方也尋不出什麼了不得的美人。”
先前一人道:“那可未必,聽他們說那小娘生得沉魚落雁,好看得緊,誰知太子連看都不看一眼。”
“要我說,這劉刺史也太不講究,四五十個也太多了些,席間不過十來個客人,一人分得四五個,哪裡支應得過來。”
先前一人笑道:“可不是,明年便要遷轉,想回京,難得遇上這機會,自然卯足了勁奉承殿下,誰知踢上了鐵板。”
沈宜秋暗哂,正要入座,便有黃門快步走來,請“林待詔”去太子院中用早膳。
那兩人看著“林待詔”纖秀的背影,對視一眼,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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