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鏡是知道趙長纓射箭厲害的,但是他沒想到,趙長纓的身手也這麼厲害,那條腿角度刁鑽,而且他正好被蛋糕砸中,完全沒法反應。
片刻間,黑眼鏡就被趙長纓一腿掃到了麵門,隻覺得頭上悶疼,身體就被甩了出去,砰地一聲落在了地上。
黑眼鏡見狀不妙,落地就是一個翻身,忍著頭上悶悶的不適感,扭頭就想跑。
但哪裡跑的了,兩位警察已經包圍過來了。
黑眼鏡往後退了兩步,扭頭再看,趙長纓應該是早就報警了,否則即便是工作日的工作時間,這條街也不應該這麼空閒的。
沒有任何車經過!他甚至找不到離開的辦法。
而最近的可以脅迫的路人離著足有五米遠,沒走過去趙長纓就能再來一腳!
所以,黑眼鏡乾脆往地上一坐,捂住了自己的腦袋,“你是誰,你怎麼打人啊,你彆過來,救命啊,有人要殺人了!”
他不反抗,警察自然很快過來,將他拷住了,黑眼鏡演技還不錯,滿臉都是驚恐,不敢掙紮卻又不得不反抗,不停地問:“你們為什麼要抓我,你們抓她啊,我好好過馬路,她打我,她要殺了我,救命啊!”
“你們是警察,你們怎麼捆我,你們應該去捉她,你們在乾什麼?!”
結果警察壓根不理他,拷住就押去警車了。倒是李哥那邊麻煩點,那個司機顯然是喝多了,還嚇壞了,一個勁兒的打哆嗦。
瞧見有警察,就喊:“我不知道,我就是開車的,我什麼也沒乾,彆抓我啊!”
李哥氣死了,趙長纓是什麼人。
她不僅僅是個小姑娘,她還是華國射箭的領軍人物,她是拯救了華國射箭的人。
彆看她年紀小,她就是國家的功臣。
作為華國人,居然為了點錢去做這種事,這跟賣國有什麼區彆。
他衝著司機吼了一句,“你放屁你不知道,你剛剛不是想撞過去嗎?還沒起步呢,油門已經踩死了!你當我是傻子,我告訴你,我車有行車記錄儀,都拍下來了!”
那個司機臉色就變了,”我不是,我沒有!”
他喊了兩聲,突然猛然一頭撞到了李哥身上,李哥嚇了一跳,不過手卻沒鬆,隻聽見哢嚓一聲,居然將司機的胳膊掰斷了。
可就這樣,那個司機也跟沒命一樣,立刻鑽進了車裡,隻聽卡巴一聲就落了鎖。
李哥是拔了車鑰匙的,但這家夥居然有備用的,車子很快就被發動起來。
他喝了酒又著急逃命,隻要開出去,八成會出大事的,這滿街雖然車子被攔住了,但依舊有不少人!
李哥乾脆拉著車門,想阻攔,但顯然沒什麼用,他已經轟開了油門,要撞出去了,這時候卻聽見一聲斷喝:“讓開!”
那是趙長纓的聲音,李哥幾乎毫不猶豫鬆開了手。
而此時車終於發動成功,司機打著方向盤向外開去。
就這時,隻聽見咻的一聲。
李哥隻覺得眼前一花,一支箭已經居然擦著他的鼻子滑了過去,他下意識的扭過了頭,就瞧見那支箭居然砰地一聲直接穿過了司機位的側麵擋風玻璃,紮在了方向盤上。
此時此刻,箭羽還在顫動著,司機已經嚇得癱軟在地。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那支箭,怎麼可能射進來?他可是在車裡啊!最重要的是,那支箭隻要稍微歪一點,就會射到他的腦袋上。
能射穿玻璃的箭,會把腦袋射穿吧。
他完全不敢動了,坐在原地劇烈的打起了抖,“殺……殺……殺人了!”
他努力了半天,才說出去三個字。
李哥也嚇了一跳,愣了一會兒才連忙撲過去,迅速打開車,想把人拽下來,不過一開門就罵了一句:“靠,這家夥嚇的大小便失禁了,臭死了!”
“趕快自己起來!”
不過雖然這麼說,他還是迅速收了備用車鑰匙,將已經被嚇得篩糠一樣不能動的司機拽了出來,結果一鬆手,司機已經跟灘泥一樣滑坐在了地上。
他顯然怕極了,沒有經過生死的人,怎麼可能不害怕呢,那支箭差點就射在他腦袋上了,嗚嗚嗚的哭著,“彆殺我,彆殺我!”
這會兒警察已經處理完黑眼鏡,也走了過來,瞧見這一幕也說,“還真是多虧你們了,我們派出所人手不夠,應該早點控製他,交給我們吧。”
李哥還有什麼不能交的,這家夥現在臭的跟茅坑一樣。
不過即便再嫌惡,他也忍住呼吸去車裡將那支箭拔了出來,他可是當兵出身,從來沒懈怠過,居然費了兩把力氣,才把那支箭給拔了出來。
李哥忍不住的看向了手裡的箭,和車裡的箭洞,箭頭已經直接打裂了,這顯然是靠著死力氣直接懟進去的。
李哥心裡駭然:這是怎麼樣的水準啊!
他知道趙長纓射箭射的準,要做趙長纓的司機和保鏢,自然也看過趙長纓的花樣射箭,更知道趙長纓力氣和技巧都不缺,但沒想到居然到了這種程度。
她的箭不是表演的,是實打實可以實戰的。
趙長纓這會兒已經拿著弓走過來了,警察衝著趙長纓說,“幸好你出手,否則這家夥就跑了,不過,”警察四十多歲,顯然也是好意,“用箭太危險了,萬一傷到了,你說不清楚,下次謹慎點。”
趙長纓對黑眼鏡一擊即中後,發現黑眼鏡沒什麼反抗的想法,顯然想趁著沒行動不認呢,這種人不會不顧一切舍命反抗的,她就過來幫李哥了。
然後就瞧見了司機掙紮的那一幕,她直接跑到了自家車上,拿了備用弓,原地來了這麼一箭。
她既然敢射,自然有把握的,隻是彆人好意,她並沒有反駁的必要,這事兒也不值當提倡,趙長纓就笑著嗯了一聲,仿佛受教育了。
但拿著箭的李哥知道,絕對不是這樣的。
這事兒挺麻煩的,趙長纓和李哥肯定不能離開,跟著去了派出所做筆錄。很快,顧懷之就帶著律師過來了,隨後鄭業成也帶著體育局的工作人員和律師過來了,顯然都怕她吃虧。
不過都沒用上,因為趙長纓報警在前,而且有所準備。
趙長纓出去的時候,李哥還偷偷摸出去,將手機扔在了白車車底,兩個人喝酒的事兒全錄了下來。
當然還有行車記錄儀,記錄了黑眼鏡衝著趙長纓撞過去的所有細節。
這兩個人翻不出花來,京城的重案大隊已經過來接手了案件進行調查了。
趙長纓錄完筆錄就離開了,先寫了鄭業成他們,然後跟顧懷之一起走的。
顧懷之一直沒說話,都是林飛在辦事,這會兒進了車了,顧懷之才開口,聲音很嚴肅:“你太魯莽了。你知道多危險嗎?我給你車乾什麼的,是為了保護你的,你躲在上麵一點事都不會有,可你還跑出來,還引蛇出洞。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你懂嗎?”
趙長纓張口說話,顧懷之卻沒給她機會,“你還用弓箭,萬一出錯了呢,萬一射到了對方就是傷害案,有了案底你怎麼比賽?你挺聰明的,為什麼冒險?”
趙長纓覺得他莫名其妙,有什麼好生氣的,她看了顧懷之一眼,問他,“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你天天在乾什麼?”
顧懷之一下子就卡殼了。
他看著趙長纓,趙長纓倒也不是駁斥,就是講道理,“謝謝你,但是我有的處事方法,我做的事情都是有把握的,我有把握引出他,即便李哥攔不住司機,我也有把握脫身。還有箭,我是做了預判的,不會有問題。而且,我們不是合作嗎?”
趙長纓的話雖然沒明說,但意思明確的很,大家平等的,你可以建議但無權管我。
不知道是因為少有人反駁,還是彆的。
顧懷之就那麼晦澀不明地看著趙長纓片刻,一會兒後才點點頭,“是我的問題。到此為止吧。我來找你主要是為了高麗的事情,這人應該是金家的人。”
趙長纓也就當沒發生過,很自然的聊了起來,“應該是金家的,但我覺得跟原先的意圖不太一樣了,原先是隻有我死了,金敏兒才是無可替代的,他才能借此穩住局勢。現在李善愛的事情出現,我死了隻會讓金家更難過,畢竟又一個敵人死掉了。我覺得現在金尚勇表麵看很淡定,其實已經氣急敗壞了。”
顧懷之也讚同:“他在泄憤。即便金家有問題,他也要把你殺掉,因為你的出現才讓金家的好盤算落了空不說,如今還自身難保。這家夥是個報複心很重的人。死也要拖著彆人。”
趙長纓就問:“高麗局勢怎麼樣”
顧懷之回答:“樸大鷹低頭了,希望和我正式合作,讓金家出局。”
趙長纓就篤定的說,“恐怕是不得已,肯定藏著後招的。”
顧懷之很認同:“金家手裡有樸大鷹的短處,現在死咬著他,想要兩敗俱傷,樸大鷹要不連金家一起救了,要不就一起死,所以找上了我。”
顧懷之笑了一聲:“雖然是求助,但也是威脅,如果我不管,那他就連金家一起救,咱們的計劃就失敗了。”
趙長纓看他一眼,“你準備怎麼辦?”
顧懷之說:“那自然是兩個都不要,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樸大鷹暗地裡聯係麥爾登,在做針對博瑞的調查分析,想要仿照你對付邁步,一招致命。樸大鷹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求人,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
趙長纓就笑了一聲。
很可以理解。
普通人對於恩人都是想多回報的,可天底下就是有一種人,如果你幫了他,他不會感激,還會想著這恩情這麼大,我該要什麼才能償還,可我又舍不得,不如連恩人一起殺了吧。
譬如她那位大夏朝的父皇,不也想殺她嗎?
她淡淡地說:“我也讚同,就讓他們內鬥去吧。你搜集了那麼多證據,現在用不是正好嗎?而且高麗那位剛上任沒多久,應該是想做點什麼的。天時地利人和,這是最好的時機。”
“我也這麼想。”顧懷之說道。
倒是前麵開車的林飛,忍不住在後視鏡看了這兩人一眼。
完全不相乾的兩個人。
一個是國家級的運動員,奧運雙冠,一個是大型企業董事長。
一個天生熱血,什麼困難都擋不住,不贏不罷休,生命力旺盛。一個天生冷淡,對活著沒什麼期待,隨時找死,永不貪戀這世界繁華。
一個不過青蔥少女,一個已經二十出頭是個成人了。
但兩個人說話竟是有來有往,和諧的不得了。最重要的是,顧懷之管多了趙長纓敢頂回去,而趙長纓頂回去顧懷之居然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