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2 / 2)

今年這場雨,是不是要洗去前塵過往的恩怨情仇呢?

樂小義長歎一口氣,苦中作樂地想:那她在凰棲界的那一年,又怎麼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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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小義走後,姬玉泫一臉茫然地站在空蕩蕩的房間裡,四下一觀,她對這個房間有印象,的確是樂小義養傷的地方。

可是,她為什麼會和樂小義一起?

她低頭看著自己掌心的紋路,剛才這隻手,和樂小義十指相扣。

那她和樂小義的交情到底好還是不好?不好的話,怎麼會留樂小義在玄天宮的據點裡養傷,又怎麼會和樂小義手牽手前往幻千世界?

可若關係親厚,她為何什麼也不記得,樂小義對她,也總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她不是沒想過問問樂小義到底怎麼回事,可每當她直麵樂小義的雙眼,就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情流淌在她心間。

樂小義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輕易影響她的情緒和判斷,讓她心裡的疑問梗在喉頭,找不到機會開口。

姬玉泫的視線掃向床榻旁,忽而心念一動,朝那榻邊的立櫃走過去。

手按在把手時,開櫃門的動作卻頓了頓。

她猶豫了,這裡畢竟是樂小義的房間,她不經樂小義的允許動這屋裡東西,會不會不太好?

可她隻猶豫了一瞬,另一種莫名的衝動說服了她,她要做什麼,何時需要看彆人臉色,取得彆人的認可?

何況,是讓她感覺到困惑的樂小義。

她拉開立櫃的門,裡麵隻有兩套衣裳。

五指撫過衣物的材質,隱約有些模模糊糊的印象,這兩套衣服好像是她自己裁的。

布料的選擇,一針一線,都是她親手完成。

那麼問題又來了,她為什麼裁衣?她裁的衣,又為什麼在樂小義的房間裡?

這次去幻千世界和梅如君遭遇,回來後處處透著詭異,她無疑是忘記了一些東西,而這些東西,大部分與樂小義相關,可為什麼是樂小義呢?

除此之外,是否還有彆的事情也被她遺忘了呢?

她失去理智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梅如君是不是對她施了什麼有損記憶的術法?

可真是,傷腦筋啊。

這種情況,見所未見。

姬玉泫收回手,櫃裡的東西維持原樣。

她從屋裡走出來,下意識地看向祁劍心的房間,想到樂小義方才那一句“祁伯父”,又是一股違和的異樣感出現在她心間。

姬玉泫知道祁劍心是誰,劍神宗前任宗主的閻雲清的大弟子,留在這裡是為了方便照看樂小義。

她和祁劍心之間還有一項未完成的約定,與劍神宗鑄劍大典相關。

似乎,她還答應過祁劍心要在鑄劍大典變故之時,護得樂小義周全,倘若出現不可預料的危難,就帶樂小義離開大禹。

這是她和祁劍心合約的內容。

但方才她想起祁劍心的一瞬間,腦海中掠過與樂小義一樣的稱呼。

祁伯父。

這種感覺讓她覺得很奇怪,她和祁劍心並不沾親帶故,除了鑄劍大典的合作之外,似乎沒有彆的關聯,她何故要喚對方為伯父?

又是因為樂小義嗎?

樂小義。

姬玉泫閉上眼,默念樂小義的名字。

記憶裡什麼也沒有,她努力回想,卻隻能想起樂小義被她輕薄時,淚眼朦朧的雙瞳。

破廟中,請求的話未說完就被打斷,樂小義眼裡的委屈失落。

最後,樂小義故作平靜,敷衍地拒絕她的邀請時,不真切的眼神。

遇見問題就設法解決,或直接消除問題本身才是她的習慣,僅僅在原地徘徊,迷茫困惑於事無補。

以她的性情,根本不該在這件事情上耗費那麼多的心力。

若換了另一個人,忘了就忘了,如果影響到她的決策,動搖了她的理智,也許她就直接把人殺了了事。

但她對樂小義提不起殺心。

不僅不想殺,她還想把那姑娘留下。

沒有任何目的,就是出於直覺和心裡莫名的衝動,不想讓她走。

好比她看見樂小義的眼睛就想親樂小義的唇,是一種讓人忘記思考的本能。

在樂小義屋外站了一會兒,房簷上滴答的雨聲喚回姬玉泫的思緒,她勾了勾唇,感覺這一切真是荒唐。

但更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她竟想任由這種荒唐支配她的理智。

偶爾讓一件事超出意料,沒有把控,不知其終點在何處,不知其會導致怎樣的結果,似乎也挺有趣。

姬玉泫為自己近來的荒唐做了個簡單的總結。

她慣來不會委屈自己,她對樂小義產生的莫名衝動與她忘記的東西無關,僅僅隻是,她想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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