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第二百二十四章(1 / 2)

樂小義和阿九在茶棚坐了一會兒,七月過後,天氣更加炎熱,此時日頭正盛,火辣辣的陽光炙烤著地麵,空氣中似乎浮著一層扭曲的熱氣。

為了裝得更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樂小義提了口氣,額角滲出一層細汗,一隻手捏著袖子,另一隻手在耳旁扇風,連阿九都意外於她的演技,見她那樣子,似乎也覺得熱。

街上人來人往,有個小乞丐從茶棚邊過,腳在阿九座下的椅子腿兒上絆了一下,一個撲騰摔出去,手裡裝了兩個饅頭的小布包落在地上,饅頭沾了一層泥。

樂小義上前去扶了小乞丐一把,小乞丐唯唯諾諾地撿起地上已經臟了的饅頭,抱在懷裡快步跑了。

樂小義用袖子遮擋手心裡的蠟丸,展開。

——左氏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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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氏祖宅,平日冷冷清清沒什麼人氣的宅院今天擠滿了各式各樣不懷好意的人。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主屋首座上坐著左氏本家的家主,也就是左詩萱的祖父,左相南。他環視一圈,眉頭微蹙,目光冷而沉。

左相南身後立著左詩萱的父親左岩風和母親檀氏。

在左相南兩側下首位,分彆坐著兩個長相與左相南肖似的老者,是左相南的兩個弟弟,也是左氏旁係血脈中最為位高權重的人物,在左氏的地位僅次於左相南。

聽聞此言,左手邊的左相洪白胡子抖了抖,笑道:“大哥這話說得,難道不該是大哥給咱們兄弟倆一個解釋麼?”

右側左相齊也似笑非笑地掃了一眼主座,接話:“大侄子演得一手好戲,托本家的福,現在尉遲氏與左氏劍拔弩張,萬一尉遲氏要對付我們,大哥可是想好對策了?”

左相南冷冷一哼:“你們還知道自己姓左?我還以為你們都是尉遲氏門前的狗!”

不加掩飾的嘲諷讓左相洪和左相齊同時沉了臉色。

左相洪:“當初讓雲琴侄女嫁給尉遲家老七可是大哥拿的主意,現在大哥過河拆橋,江湖上都說咱們左氏忘恩負義,大哥你難道不覺得羞愧?”

左相齊:“大侄子身體一直不怎麼好,萱兒又年紀尚小,本家人才凋零,傳承後繼無人,我左氏獨木難支,

以前還有尉遲氏幫襯,現在鬨這麼一出,左氏聲名掃地,又樹敵尉遲氏,難道大哥不該給個說法?”

這兄弟二人一唱一和,將造成左氏如今的處境的錯處全部推給本家,身後一乾旁係之人也都一副看熱鬨的幸災樂禍之態。

左相南原本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左岩風從出生起身體便不好,修煉之後雖然稍有好轉,卻還是不及尋常武者。

有藥神穀的神醫替左岩風看過,說他體弱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年輕的時候看不出什麼,若無足夠的機緣,覓得傳說中六品以上的仙草,其修為恐怕難破通穴境。

是以左岩風的修為已在魂元境巔峰卡了許多年,近來許是年歲漸漸大了,左岩風的身體愈發虛弱,看起來竟比其父更加蒼老。

二兒子早夭,被人暗殺的時候修為還未突破丹元境。

唯一的女兒左雲琴當初之所以會被送去尉遲氏,是因為尉遲氏答應送一味五品雪參給左岩風續命。

左相南為了這個決定愧疚了二十幾年,如今左雲琴在尉遲府受難,左岩風又被追責,左相南如何能氣得過?

因本家勢微之故,左相南忍氣吞聲那麼多年,可不僅沒有得到兩個弟弟的體諒,他們反而幫著外人對本家落井下石。

若說左相南對當初次子的死沒有懷疑,他自己都不相信,以前旁係表現得沒有那麼明顯,他還能以骨肉血親為由麻痹自己。

但後來,本家的長老在二少爺死後陸續被旁係收買,現在,左相洪和左相齊已經逼到本家來,左相南哪裡不知道他們想要的是什麼。

他雖然不清楚這兩個弟弟私下裡和尉遲氏達成了怎樣的協議,但本家家主還是他左相南,左家就由不得旁係指手畫腳。

“都是活了幾千歲的人了,沒必要這樣拐彎抹角。”左相南道,“你們今天來,除了逼老夫表態,還有些什麼目的,不如一起說了吧?”

左相洪與左相齊對視:“既然大哥如此爽直,咱們兄弟也明人不說暗話,說到底左氏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都是因為溯源境的高手太少,而後輩子弟人才凋零的緣故。左氏法典共有兩冊,本家人丁不茂,家主不若將其中一冊拿出來,交由我與三弟保管。

左相齊眼裡也閃過晦暗的精芒,附和了左相洪的提議。

左相南心裡冷冷一哼,麵上卻不動聲色,語氣平淡:“那分出來的一冊法典,該交給二弟,還是三弟啊?”

“這個就不勞大哥費心。”對此,左相洪和左相齊的看法出奇的統一。

左相南冷眸掃過堂中眾人,左相洪和左相齊身後一眾長老個個橫眉豎目,仿佛左相南若敢說一個不字,他們立即就要造反。

“法典傳承條件苛刻,隻有本家才有繼承資格,這是上古流傳下來的祖訓,你們難道忘記了嗎?”左相南沉聲。

兩支旁係卻不吃他這套說辭,左相齊道:“規矩是人定的,哪怕是祖訓,也不過是祖上的人所設,大哥何必如此頑固不化,拘泥於古訓二字,不知變通?”

“我頑固不化不知變通?”左相南怒極反笑,“所以,今天如果我不拿出法典,你們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