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沒他壯膽殿後,宋禾一個人不敢行動。
他一個人能打那三個人,還能保證自己身上值錢的東西不被搶,證明陸清淮是有點功夫在身上的。
宋禾經過嚴密分析,才敢兵行險著,要不她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冒險。
而且她還機智的把自己臉給包住……等等,宋禾腳下動作微微一滯,她好像沒給陸清淮包臉。
算了,就這樣吧。
……
道路兩旁有樹木,樹蔭遮下來,給他們增添了不少涼爽。
前邊宋禾不斷說著話,後座上陸清淮不停點頭說嗯,眼中慢慢浮現幾抹笑。
她好善良啊,這世上竟然還有這麼善良的人。
從前隻覺得她有超乎年齡的成熟,做事圓滑乾練。
可這次陸清淮卻覺得看到她不一樣的一麵。
好能說啊,好善良啊。
——
回到公社,宋禾在家門口停下,等陸清淮走後,抱著搪瓷水杯摸了摸,把它放在桌子上。
好了!家裡的杯子齊了,以後她再也不要跟小妹用一個杯子了!宋禾十分高興。
高興完後宋禾匆匆趕去幼兒園。
幼兒園中小孩們在上課,宋禾看到辦公室中擺著三斤的餅乾還有兩個保溫壺,心中高興立刻加倍。
宋禾眼睛發亮:“這個保溫壺可大了,比我家的還大。我家的那個好多年前買的,用還很好用,就是體積隻有這個的一半。”
旁邊幾人也稀罕這玩意兒,她們自個兒家中都還沒有保溫壺,沒想到竟然在幼兒園用上了。
有了這個以後,冬天時就不要跑到宿舍那邊去燒火裝熱水。小孩們,還有她們隨時都可以喝熱水,甚至還可以用熱水洗手。
她們已經迫不及待期待冬天的到來了!
看完兩個保溫壺,宋禾又打開那袋餅乾。
餅乾是當下最流行最普遍的動物餅乾,就是餅乾上印著動物簡圖,吃著酥脆香甜。宋禾家就買了很多這種餅乾,每天晚上肚子餓了,就拿它泡牛奶喝,好吃極了。
說實話,宋禾覺得縣領導有些小氣,這三斤真沒多少,她家每次買都是一斤一斤的買,很快就吃完。
這三斤恐怕就是幼兒園每個小孩分一塊,或許還不夠分。
這次大合唱的事情忙完,幼兒園的事兒就可以告一段落。
這天,宋禾排完下周的班,處理完所有的事情,伸個懶腰回家去。
其他老師需要一天到晚跟著小朋友們待在幼兒園,但是她不需要。她又沒拿幼兒園的工資,也不怕彆人不服。
宋禾回家是有正經事要乾的。
她發現在她忙得累成狗的這段時間裡,三個小孩趁著她偷偷成長了。
不過成長成啥樣,好樣還是壞樣她沒搞清楚,所以得把重心當回家庭中。
今天是周末,大中午的宋禾看著飯桌上的一盤酸菜魚,心中徹底是對大娃服了。
不是對他的手藝服了,而是對他不花費一分錢,就這麼空手套白狼搞到這盤水煮魚服了。
大娃臉上表情從期待宋禾誇他,到這會兒害怕宋禾罵他。
還頗為委屈地低著頭癟著嘴:“姐姐,我沒做出線的事。”
宋禾無語:“我知道。”
這世上還真沒有大娃掙不了的錢,在這種社會背景和她的嚴防死守、各種限製之下,大娃竟然還能從知青手中賺到東西!
宋禾真就覺得自己以後彆拜財神,直接拜大娃好了。
她拿起筷子,夾起一塊魚肉放嘴巴:“說吧,你這又是怎麼從人家手裡摳過來的?”
大娃看到宋禾動筷子了,知道姐姐沒怪他,於是臉上表情頓時發生變化,露出個燦爛笑容。
他嘚瑟道:“楚怡姐姐他們做出來的飯沒我做的好吃。我上回看到他們忙活半天把酸菜魚做得稀爛,所以前幾天也做了一次酸菜魚,然後他們今天就又買了一條魚回來找我做啦!”
這就叫:宋大娃釣魚——願者上鉤!
大娃深深被自己的智慧給折服了。
哎,不過如今也就隻能賺一小盆魚玩玩,過過癮。
宋禾麵容稍稍有些複雜。
很好,沒有涉及到錢,沒有涉及到票。
大娃幫忙做菜也隻是鄰居之間幫個“小忙”而已,而他們給的魚也不是報酬,是鄰裡之間的“禮尚往來”。
宋禾搞清其中邏輯,又問:“所以你們是怎麼分成的?”
大娃樂得搖起來:“楚怡姐姐他們說隨便我,但我是想做長久生意,當然不能讓她們吃虧!所以他們是一大盆,咱們就這些。”
楚怡姐姐說他做得菜太好吃了,還說要把自家寄來的排骨給他做呢。
大娃粗略算算,依靠這門生意,他們家能省下一筆買菜錢,而省到就是賺到!
宋禾看著大娃那偷笑的表情,無語望天。
這孩子她也隻能壓到這種程度了,也也算靠自己勞動賺錢,而不是像之前那樣雇傭彆人抓蠍子賺錢,還行還行。
宋禾吃著飯,在心裡給大娃打個一個勾,代表他的成長還算好,自己還能把控得住。
接著,宋禾慢慢把眼光移向小妹。
可惜小妹咬著筷子,眼睛直瞪瞪看著一處,那手還在桌子上不停寫著什麼,一看就曉得她心中又在琢磨題目呢。
宋禾這會兒也不好打斷她的思路,心中暗暗記下要矯正她這個毛病。
接下來就是米寶。
宋禾看著躲避她眼神的米寶,心中一歎。
這才是最危險的小孩,看來以後要多把心思放在米寶身上。
吃過午飯,今天輪到米寶洗碗。
他洗完碗從廚房會來後,看到姐姐還坐在院子樹下的竹椅上。
宋禾手上拿著蒲扇,慢慢搖動,眼睛半闔仿佛快要睡過去。
米寶搬把小板凳,放在竹椅旁邊,然後坐在板凳上靜靜不說話。
風一吹,把樹上藏在綠葉中的枯葉吹下來,吹到半空中飛舞幾下,然後慢慢落到宋禾身上。
宋禾驚醒似的突然睜開眼,坐直道:“米寶洗完啦,姐姐想跟你說些事情。”
米寶仰著小臉,點點頭。
他早就猜到姐姐要找他聊天了。
宋禾摸摸他的頭:“是說一些姐姐也很煩惱的事情。”
米寶頭發軟軟的,還特多特黑,宋禾非常喜歡摸,總有一種擼貓的感覺。
他的長相和宋禾三人相像,仔細看卻又有明顯不同,他好像更加清秀,眉眼處給人一種清冷感。
小時候還會有嬰兒肥,可隨著年齡的增長,嬰兒肥也在慢慢消失,少年氣在慢慢出現。
宋禾單看他五官,就能想象到以後米寶長啥樣,大概率長成能出道的模樣。
她定定神,組織了一下語言,說:“你知道外頭的情況嗎?嗯,就是咱們國家的情況,姐姐這陣子越來越心慌,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想找你講一講。”
米寶抿抿嘴,姐姐還是把他當小孩哄,一點都沒用心騙他。
心中雖這麼想著,但麵上還是點了點頭。
宋禾又捏捏他的臉:“我不小大娃和小妹,是因為他們都不停廣播曉得不。隻有你會聽,姐姐覺得你有睜開眼睛看外頭的世界!”
米寶無奈:“曉得啦。”
“跟個小大人似的,都不可愛了。”宋禾把他頭發抓亂吐槽。
在米寶快要受不了之前,宋禾開始進入正題,她大概的把當下社會上的事兒說了一遍。
她來自後世,知道的會更加全麵一些,有的事練主任都不曉得,可她看到報紙上的人名後,就會回想起來關於這個人的一些事。
宋禾這次說的不再隱晦,而是說得很清楚很明白。
說完後,米寶聽得一怔。
好半天突然問:“那姐姐在苦惱什麼呢?”
宋禾歎口氣:“苦惱未來唄,傅爺爺他們會回去嗎?咱們未來又會去哪兒呢,是不是一直待在平和縣,等你們讀完高中了,是去縣裡找份工作,還是回到公社,或者李家村種田呢?而且,姐姐還想著高考,還不知道我以後能不能高考呢。”
米寶表情慢慢變嚴肅,過了很久,久到宋禾以為他不想說話,沉默了,米寶才突然發聲。
他搖搖頭:“不會的。”
宋禾轉頭看他,就見米寶肯定說道:“不會的,不會這樣,遲早會高考的。”
莫名地,她聽了心臟砰砰跳:“為什麼?”
米寶手緊緊抓著竹椅把手,認真道:“姐姐,我們杜老師曾經跟我說過隋唐,我還記得,科舉製就是在隋唐才開始有的。你數數,隋唐離現在都多少年了,我們不可能越生活越回去。”
他撓撓頭,不知怎麼去把自己心中的話表達出來,半晌後突然道:“傅爺爺說過一句話,事物發展的前途是光明的,可道路卻是曲折的。我現在還沒太搞懂,但我覺得他這話很正確,咱們現在就是在曲折的道路上,未來一定會光明。”
陽光透過樹葉落在地上,風吹動樹葉,斑駁的陽光也隨之擺動。
宋禾愣住,她眨眨眼睛掩飾自己的震驚,又摸了摸米寶的頭。
這會兒輪到她無話可說了。
她來自後世,能知道這些很正常。
可米寶卻是土生土長的當代人,還是個小孩,他卻能琢磨出來這些東西。
傅爺爺老說米寶很善於思考,宋禾一直沒在意,因為她覺得自己一家四口都是善於思考的人。
可這……宋禾起身匆匆給自己倒了杯薄荷水冷靜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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