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禾著實被米寶這番話嚇到!
這小屁孩才幾歲的年紀,竟然開始關注這方麵的事情!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米寶滿臉都是不可置信的模樣。
米寶在月光下也眸子黑亮,睫毛撲閃撲閃的,滿眼都是好奇。
他認真輕聲道:“姐姐你要是喜歡陸清淮那就喜歡吧,我都幫你了解過了,小陸哥哥沒有其他要好的女同學。小陸哥哥也勤快,他的房間很乾淨,地下沒有土塊,枕頭上都沒有頭發。不過小陸哥哥好像沒錢,但這也沒關係,小陸哥哥有手藝,他再不濟可以給人家修收音機賺錢。”
宋禾聽米寶說的話臉都黑了,沒忍住嘖一聲,身體一轉把臉側開。
“哎呦我滴媽!”宋禾對於米寶這番言論簡直沒眼看,無奈扶額,“咱就是說,米寶你這小小年紀,怎麼知道這麼多事情?”
米寶不服了,挺直胸脯:“姐姐你彆小看我,我不是小孩了,這些事兒我都知道。而且你先前老說我們要進入青春期了嗎?”
是姐姐說的,進入青春期的小孩就不是小孩了,而是個大人!
所以姐姐可彆想糊弄他,他既然是個大人,就不能再躲在姐姐的背後,而且得站在姐姐前方保護姐姐。
姐姐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姐姐,米寶覺得姐姐就得一直開心著,不能受到傷害。
月光柔和,月華灑在大地上。
幾縷皎潔的月光透過炮仗花,落在涼棚底下,月光仿佛帶了些炮仗花的氣味。
宋禾嘴角抿緊,瞥米寶兩眼,發現這小孩是真把這事兒放心上。無可奈何,隻能將這件事對他掰扯清楚。
她看了看房間門口,搖動蒲扇低聲道:“首先不是姐姐喜歡你小陸哥哥,而是你小陸哥哥喜歡姐姐。這是個大前提,很重要的。”
米寶點點頭:“這我知道。”
他早看出來了,小陸哥哥這人不會藏事兒,好多次偷偷看姐姐都被他發現過。
不過,所以呢?
“所以,你剛剛第一句話就說錯了。反正姐姐現在、當下,並沒有對你的小陸哥哥有任何男女之間的特殊喜歡。你要說好感,那或許還真有,喜歡是沒有的。”
宋禾這番話米寶聽得懂,他點了點頭。
原來好感並不等同於喜歡。
宋禾和米寶說話就是省心,這孩子不抬杠,理解能力還強。
她乾脆坐直身體,湊近米寶繼續道:“第二就是你彆去拐彎抹角地打聽你小陸哥哥有沒有要好的女同學。一是因為姐姐不需要,二是因為這事兒也很不禮貌。男女之間呢,並不是隻有愛情的。嗯,姐姐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聽得懂,或許你以後就明白了。”
米寶懵懵懂懂:“也有友情,就比如我和小雨。班裡老有人說我幫她削鉛筆是喜歡她,但我真不是喜歡她。”
他座位附近幾個同學的鉛筆基本都是他幫忙削的,米寶在學校課間休息時沒啥彆的愛好,覺得削鉛筆遠比在操場上抬腿對碰來得好玩。
可他幫小胖小強幾個人削鉛筆就沒人說,一幫小雨削,就有人起哄。
宋禾欣慰:“對啦,咱們米寶真好。正常的普通男女關係並不是需要避諱的,所以你小陸哥哥可以有自己的女性朋友,就跟姐姐也可以有很多男性朋友一樣。”
米寶頓時有些不自在,忙問:“那我要去給小陸哥哥道歉嗎?”
宋禾臉色瞬間僵硬,幾秒後快速道:“算了,以後記緊彆輕易去打探人的**就好。”
你這麼去道歉,尷尬的可是我!
他們外頭在講著悄悄話,此刻飯桌上大娃也一直纏著陸清淮說話。
隻是陸清淮有左手不停地摸著口袋,時不時又看向門外,和大娃說話時也心不在焉的,似乎是有啥事要乾。
若此刻跟陸清淮說話的是米寶,他就指定能觀察出來陸清淮心思已經不在桌子上了。
但大娃講得正上頭,旁邊又有小妹時不時給他捧一嘴,他半點沒有停下來的架勢。
大娃一隻手拿著一塊糖醋排骨,興致勃勃說道:“小陸哥哥,你說我上初中了,我是不是得先凶一些,這樣才沒人惹我?”
不等陸清淮說話,他燦亮地眼睛又緊緊盯著陸清淮繼續道:“還有還有,我到時候要讓大家都喊我大名,可不能再喊大娃了。要不上了初中後,那些同學依舊得喊我大娃。”
這事兒他在心裡惦記了很久。
反正姐姐可以繼續喊他大娃,但其他人就得喊他宋躍!
想到這兒,大娃哎一聲,歎了一口氣。
少年不知大名好誒。
等到了初中,想改都改不過來。
陸清淮在當下這種年代就機智領悟出“嗯嗯嗯”和“啊啊啊”以及“對對對”的**。
大娃越說越興奮,說得嘴巴都快乾了。
等他端起水杯要喝水時,坐立不安的陸清淮才找到機會站起身。
他眼疾手快地整理碗筷說:“吃完了是嗎?我收拾碗筷。”
大娃想說他還沒說完呢,可瞧著小陸哥哥在整理桌子,他又立刻趕走他:“我來我來,小陸哥哥今兒你生日,你是客人,哪能你來整理呢?你坐著休息吧。”
米寶被大娃蠢得直搖頭,人家小陸哥哥明顯就是轉移話題呢,他這是不想再和你講話啦!
今天碗多,米寶和小妹也得一塊兒去廚房洗。
三個小孩十分利索地把桌子上的碗筷整好,然後將碗放在托盤上。大娃和米寶端著托盤,小妹則拿著手電筒幫忙照路。
院子中,又隻剩下宋禾和陸清淮兩人。
夏日不但有蟬聲,還有青蛙聲。
晚風把炮仗花吹得搖擺,帶來些許涼爽,使得聽到這些聲音時也不覺得煩躁。
陸清淮在院子內站了一會兒,眼瞅著他好像有啥事兒,宋禾便把米寶剛剛坐的椅子拍一拍,示意他有話坐下說。
他慢慢坐下,好像在糾結著什麼,磨蹭半天才從左邊兜裡掏出一個東西。
宋禾眨眨眼:“啥啊?”
手電筒被小妹帶走了,涼棚下可有些黑,她是真看不清楚。
宋禾懷疑自己因為經常在煤油燈下看書寫字的原因,眼睛已經有些近視了。
陸清淮手伸近一些。
她也湊近,疑惑一瞬,然後驚訝。
宋禾忍不住從他手心拿起這個手表,震驚問:“這又是你修的?”
剛剛兩人有瞬間的觸碰,陸清淮握住酥麻的手心,輕輕嗯了一聲。
手表是他花費四塊錢買來的,又花了一元錢買零件,修了一周才修好。
在黑暗中宋禾看不清手表具體是個啥樣,但是把手表放在耳邊,卻能聽到“滴答滴答”的聲音。還有,自己那莫名有些變快的心跳聲。
她拿著手表問:“你這不會是想送給我的吧?”
陸清淮點點頭,黑暗給了人勇氣,他眼神沒有躲閃。
宋禾就奇怪:“你哪來的錢?”
她記得他挺窮的,有一陣子差點飯都吃不上,得傅爺爺他們資助來著。
陸清淮解釋:“我跟縣城裡的手表修理師傅建立了良好的合作關係。”
好的,宋禾懂了。
一個提供資源,一個提供技術。
修理師傅修不好的手表都讓他來,修好後再賣出去,然後分賬。
恐怕還不僅有手表,就連收音機也修。
這樣一算,其實能賺不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