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跨界演員 北南 6834 字 7個月前

第19章

瞿燕庭像一片易碎的玻璃,那四個字如雨水滴落砸下來。他如夢方醒,鬆開手,將陸文一把推開。

掌心失去臉頰的溫暖,陸文趔趄半步,也夢醒般從角色中脫離。

瞿燕庭的神情隱沒在陰影中,無法看真切,他的聲音也顯得飄忽,沙沙的:“我不需要。”

陸文一時難以開口,轉瞬間,瞿燕庭便剝奪了他開口的機會,聲音變得清晰又冷漠:“能拍就拍,不能拍我整段刪掉。”

瞿燕庭說完沒有停頓,大步離開,身影很快看不見了。

片場陷入一陣死寂,工作人員不明情況,齊刷刷地望向樹蔭下,陸文整個人都傻了,他身後,任樹也有些懵。

幾分鐘後,導演助理來告知,瞿燕庭坐保時捷走了。

陸文直覺這次的問題很嚴重,他之前言語頂撞,大聲嚷嚷,甚至吹胡子瞪眼,可瞿燕庭永遠是從容不迫的,剛才是第一次翻臉走人。

他回頭看任樹,喊了句“導演”。

“叫我乾嗎?”任樹問,“現在想起我來了?”

陸文做好挨罵的準備,走到任樹麵前。突然,任樹一抬手,他下意識地往後躲,以為任樹要抽他。不至於吧?就算要抽,也應該瞿燕庭親自抽吧?

任樹掏出煙盒和火機,叼一支點上:“你犯什麼慫?剛才不挺霸道的麼,步子一邁,小臉一捧,附耳低喃,我看你下一步就要打啵兒了。”

陸文辯解:“可不敢,我會借位的。”

任樹簡直氣樂了:“你丫吃什麼長大的,怎麼那麼虎啊?”

陸文說:“不是您讓我過一遍戲麼?”

“我沒讓你跟瞿編過啊。”任樹愁得慌,“女主不在,我朝你招手,示意你跟我過,你拿瞿老師過哪門子戲?”

陸文問:“您招手了嗎?”

“廢話,我就差sayhi了。”任樹說,“你壓根兒就沒看我,誰好看你看誰是吧?”

陸文抹了把臉,薄汗未乾的手心蹭過鼻尖,滑下來,托住自己的腮幫。他捧著瞿燕庭側臉的畫麵浮現出來,當時手指不敢動,怕一動,指尖會撥弄到瞿燕庭的耳骨。

此時自己捧自己,比較像拔了智齒。

任樹沉默地抽煙,雖然他訓了陸文一通,但其實對於瞿燕庭的反應,他頗覺訝異。

他們學導演出身,乾這行,教戲時親身上陣如家常便飯,念書時就懂。也正因如此,陸文傻兮兮地和瞿燕庭比劃,他沒立即阻止。

按理說,瞿燕庭沒有第一時間推開陸文,是接受配合的,不明白為什麼突然又不樂意了。

陸文也不明白,問:“導演,到底什麼情況?”

任樹分析:“估計是這場戲太曖昧了,前麵還能堅持,下一步就要接吻了,這哪個直男受得了。”

陸文心說,行了吧,問你也是白問。

一段插曲過後,所有人員各就各位,繼續拍攝,片場仿佛不曾發生什麼。但這個

行業傳八卦最快,瞿燕庭翻臉走人的事明天就能傳遍全組。

拍完已是深夜,回酒店的路上,陸文窩在車廂最後一排,出溜半截歪著頭,真有點半身不遂的意思。

“一時矢誌不免怨歎,一時落魄不免膽寒……”他心煩必唱歌,“那通失去希望,每日醉茫茫……”

孫小劍罕見地沒有插嘴,經曆這麼多他已經領悟,一切的一切不是他這個經紀人的錯。他看透了,哪怕是公司的金牌經紀人、總經理、乃至老總,也弄不住陸文這個完犢子的貨。

他感到好奇:“彆人見瞿編一麵都難,你不僅和他對戲,還捧他的臉。我采訪一下,捧著瞿燕庭的臉蛋兒是什麼感覺?”

陸文當時沉浸在戲中,沒有顧及彆的。如果非要說一下感覺,他蜷了蜷手掌,回憶起瞿燕庭皮膚的觸感,光滑細膩,又乾淨,比演員妝後的脂粉感更加……

他及時打住思緒,心煩得拒絕回答。

淩晨將過,6206套房的客廳隻亮著一盞落地燈,瞿燕庭洗了澡,披著毯子坐在沙發上回複郵件。

發送完不過兩分鐘,工作室的喬編發來消息,問是否方便通話。因為瞿燕庭要盯夜戲,原定明早聯絡,既然回來了,他索性直接撥了過去。

下周視協開研討會,討論的作品是瞿燕庭的工作室參與製作的。他派喬編出席,提前談一談相關事項。

與會人員裡有一位吳教授,瞿燕庭授意,會議結束請吳教授坐一坐。

喬編是位行事爽快的女性,心思也很細膩,在談話的間隙插了一句:“瞿編,身體不舒服嗎?聲音沉沉的。”

瞿燕庭用“犯困”敷衍,最後道:“吳教授那邊答應的話,第一時間通知我。”

喬編說:“好,你彆不接電話就成。”

“彆開我玩笑。”瞿燕庭道,在這方麵卻沒多少底氣,“要不就多打兩通。”

掛了線,瞿燕庭將手機屏幕倒扣在沙發上,合住電腦,沙發周圍僅剩落地燈的黃色光輝。人處於暗中,聽覺變得格外靈敏。

一道腳步聲從走廊傳來,厚地毯都無法消弭,說明走路的人步伐沉重又拖遝。服務生有嚴格要求,不允許鬨出這樣的動靜。

腳步聲由遠及近,逐漸近至門前,然後在門外休止了,不難猜到是哪個剛下班的二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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