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有動靜,陸文大敞著睡袍飛奔過去,推開門興奮地亂喊:“瞿老師,你答應上節目了?你這是大清早給我的驚喜嗎?!”
瞿燕庭剛洗完臉,白白淨淨襯得眼下的青色愈發明顯,他含著牙刷和泡沫,口齒不清地說:“我能不答應麼,晚上睡覺都不抱我了。”
陸文愣了兩秒,鑽進去甩上門,聲音悶在裡麵聽不清楚:“我現在補上。”</“一邊待著,彆妨礙我刷牙。”
“可我早晨特精神……”
“不行……你彆!”
瞿燕庭上班遲到了,當著同事的麵強撐精神上了樓,進房間裡先倒頭補了一覺。參加節目的事交給助理答複,雙方定下詳談的時間。
簽訂出演協議的那天,瞿燕庭在合同後寫下名字的短短一瞬,隻覺好不真實,他竟然從接電話都恐懼的狀態改變至此。
陸文和瞿燕庭一起拍了宣傳照,純黑西裝,一個是渦紋領帶,一個是溫莎結。陸文找攝影師要了全部底片,挑出喜歡的幾張,發到聊天群騙人是結婚照。
三位發小輕敵湊了份子,轉頭上網,發現節目組正式官宣嘉賓,便在群裡輪番罵了陸文一百多條。顧拙言最無語,因為陸文還發給了莊凡心,騙他們家兩份錢。
官宣後,陸文和瞿燕庭再度攜手吸引大眾的關注,從偷拍的街頭親密照,到獲獎的動人感言,再到一起上節目,圍繞他們倆的議論花樣百出。
網上出現了號稱內幕的爆料,披露瞿燕庭本是曾震的得意學生,從拍網劇開始搞切割,陸文為了跟隨他才和曾震鬨掰。
這份爆料半真半假,誇張了點,算是圈內各種流言的整合版,陸文和瞿燕庭都沒理會,不過令許多觀眾對他們更加好奇。
電影的初期籌備異常繁瑣,組團隊是第一要務。瞿燕庭去找任樹幫忙,打了上千字的腹稿,然而同窗情剛回憶一半,任樹不耐煩地問,彆搞虛的,直接說當副導給什麼待遇?
當年在寢室挑燈學習的夜晚,他們倆暢想過,以後組班子找不著合適的人,無條件給對方應急,包吃包住就行。
有任樹的幫忙,導演組的人員陸續定下來,瞿燕庭心裡一下子有了著落。接著是攝影組,他先找了《第一個夜晚》的合作班底,又談了兩位電影圈的老師。
燈光美工,道具布景,錄音剪輯……瞿燕庭親自研究人選,一位位去請去談,他從光杆司令到背後形成一支隊伍,仿似隻孑孓的燕子走向羽翼漸豐。=杰米哒XS
陸文作為另一位投資人也沒閒著,負責製片組、劇務組和外宣外聯的組織,原本瞿燕庭沒想讓他操勞,但萬事開頭難,他當然要陪對方一起難。
等班子組起來,進行勘景考察,辦亂七八糟的申請和許可證,瞿燕庭開始潛心設計拍攝分鏡,陸文一遍遍研究角色和劇本。
六月入夏,《台前幕後》
正式錄製。
節目組沒用“真實”做噱頭,實際卻真實得連劇本都沒準備。孫小劍老媽子似的反複叮囑陸文,一定要把握分寸,要是不小心出了櫃,他第二天就去寰陸的大廈頂層跳樓。
紫山的彆墅裝滿固定攝像機,另外還有三位攝像大哥跟拍,當天,陸文穿著清爽的白T和牛仔褲,頂著一張素顏。
他隨便想了個開場白:“嗨,觀眾朋友們,我不是投資拍電影麼,為了湊錢差點把這套房賣了。”</p攝像大哥:“你不是富二代嗎?”
“一看你就不了解富二代。”陸文說,“家裡的錢都被一代把持著。”
攝像大哥:“那為什麼沒賣?”
陸文:“拍完你們節目再賣,沒準兒能漲價。”
仗著沒有劇本和人設,陸文隨心所欲什麼話都敢聊,好半天才回歸正題:“今天導演組過來,要一起研究下選角的問題。”
剛說完,花園晃進來一道人影,陸文跑去開門。
瞿燕庭半小時前就到了,由於太緊張,在紫山公園的湖邊待了好久,要不是幾隻大白鵝追他,他可能會磨蹭到更晚。
陸文和瞿燕庭一裡一外對上,當著四處的鏡頭和攝像師,目光接觸再交錯,兩分心悸三分心虛,五分心照不宣。
陸文率先反應,熱情地說:“瞿老師來了啊,快進屋!”
瞿燕庭被做作得咬緊了牙,走進玄關習慣性地拿拖鞋,伸手頓在半空,硬生生指著鞋櫃懸崖勒馬:“這櫃子挺好看的。”
其他人還沒到,瞿燕庭在長沙發的一側坐下來,雙手攥在膝蓋上,陸文試圖走近,被他用毫無殺傷力的眼刀警告,於是坐到了另一側。
偌大的高頂客廳,陸文和瞿燕庭隔了八丈遠,看上去不是很熟。電視節目最忌諱冷場,陸文撓撓頭,問:“瞿老師,你沒開車啊?”
瞿燕庭回答:“我今天限號。”
“哦哦。”陸文又撓撓脖子,“夏天了哈。”
瞿燕庭心道,這話你讓我怎麼接?
陸文沒地方可撓了,把矮桌上的零食罐子打開,是瞿燕庭愛吃的堅果,遞過去說:“瞿老師,你吃核桃嗎?”
瞿燕庭禮貌地說:“不用了,謝謝。”
謝你個頭啊……陸文受不了了,自己抓了一顆丟嘴裡,踩上拖鞋起身:“一路過來渴了吧,我去給你泡杯咖啡。”
客廳隻剩瞿燕庭一個人,他仍端坐著,摸出手機給導演組的工作群發消息,催促大家快點過來。
任樹回複:馬上到。
廚房裡叮鈴咣當,陸文好久沒來住,收拾乾淨的器具都忘記放哪了,找出咖啡豆,煮好咖啡按瞿燕庭的喜好加奶不加糖。
門鈴響了,瞿燕庭起身去開門,任樹和導演組其他人一起過來的,三四個大老爺們瞬間打破之前的冷清。
瞿燕庭稍稍放鬆,招呼大家到客廳隨便坐。
這時,陸文滿頭大汗地從廚房衝出來,大聲問:“瞿老師,咖
啡杯放哪個櫃子了,我死活找不著!”
所有人齊刷刷地抬眸,和鏡頭一起看他們。
真他媽的……瞿燕庭慌得口吃:“我、我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