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卡在臉上,有些尷尬。
今汐無可奈何地歎了聲,帶他們去後台準備。
......
活動中心空寂無人的樓梯口,楚昭獨自坐在樓梯上,偷偷地抹眼淚。
曲萱萱真的很漂亮,就算是女孩子都很難抵擋她渾身上下散發的個人魅力,更何況是男孩。
許朝陽對她的傾慕毫不遮掩,這讓楚昭心裡難受極了。
她又想起了那一個吻,她的初吻,那二十多秒的時間,是她人生中最意外的時間,事後回想起來,也是充滿驚喜的。
紙巾被她揉成了團,潤潤的,她越想越覺得傷心,根本顧不得什麼工作了。
這時,有拖遝的腳步聲從走廊邊傳來。
楚昭連忙擦掉了眼淚,將臉埋進膝蓋裡,隻希望路人彆理她,趕緊離開。
腳步聲漸漸近了,最後在她的身邊停下來。
楚昭潤著眼抬頭,見荊遲半蹲在她的麵前,皺著眉,很無奈地望著她。
許朝陽那傻逼竟然半點都沒有覺察到楚昭對他的心思,剛剛當著人家的麵,一口一個我女神我萱萱,楚昭當時眼睛就紅了。
本來荊遲是想過來說說風涼話,勸她彆滿心記掛著許朝陽那二貨,然而此刻看著她獨自抹眼淚的模樣,什麼刻薄話都說不出來,隻覺得難受,憋屈,想打人。
“你喜歡他什麼啊。”
荊遲拎著褲腿坐到楚昭身邊,低著頭看她:“就親了你,你就喜歡他,是不是老子親你一口,你也就喜歡...”
楚昭推了他一把,生氣地說:“你走開,討厭死了。”
荊遲拉住她的手,沉聲說:“許朝陽對你沒想法,你這樣跟自己過不去,有什麼意思。”
“不要你管。”楚昭掙紮,荊遲沒有放開,一張粗礪的大手,勁兒大得驚人。
“如果不甘心,你就去跟他告白,讓他明明白白地拒絕你,然後死心。”荊遲將她拉近自己,手用力禁錮著她的肩膀,就像捉著一隻小雞仔似的。
他黑眉橫斜,眸子裡泛著冰冷的光,嗓音低沉:“你不敢告白,拿不起又放不下,隻敢一個人委委屈屈地躲著哭,誰會心疼你,嗯?”
楚昭全身的力氣用完了,隻能軟綿綿地被他拿捏著,低著頭,眼淚跟珠子似的往下掉——
“我不甘心,我都沒有試過,我不甘心就這樣放棄,我真的好喜歡他,我第一次這樣喜歡彆人。”
她帶著哭腔,聲音軟軟糯糯,還有些沙啞,聽著很讓人憐惜。
荊遲感覺自己的心被戳了個血口子似的,謔謔謔地漏著風。
“是我的錯。”
他終究還是鬆開了她,嗓音柔和了許多:“老子最後悔的事,就是那晚…我不該起哄,不該出那種餿主意。”
他理了理她淩亂的領口,又用衣袖子給她擦了擦眼睛:“好了,彆哭了,我來想辦法,讓那傻子看到你,然後喜歡你,好不好。”
楚昭抬起頭望著他,琉璃般的眼眸宛如水洗過一般清澈:“你願意幫我?”
荊遲皺著眉頭,柔聲說:“隻要你彆再哭了,就算哭,也不要躲著一個人,多難受。”
楚昭擦了擦眼淚:“我不哭了。”
荊遲站起身:“我要去比賽了,記著,以後不開心就來找我,發微信也成,反正你得讓我知道。”
“嗯。”
楚昭起身目送他:“學長加油,一定沒問題的。”
荊遲嘴角揚了揚,笑容裡多少有些酸楚的滋味,為著這一句“學長加油”,他覺得自己真的什麼都可以不要了。
**
不知道是人為還是巧合,薄延的出場順序,恰好在簡斯尋的後麵。
上場前,夏尤看著前排簡斯尋的背影,低聲逼逼:“肯定是那家夥故意安排的,把我們排在他後麵,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他是想把我們狠狠地按在地上摩擦啊。”
薄延指尖拎著一隻筆,隨意地轉著,眼角劃過一絲冷冽:“鹿死誰手,還說不準。”
荊遲說:“你真的覺得,就咱們這朗誦水平,能乾得過他?”
薄延:“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咱們這麼多人,他一個人,怕什麼。”
荊遲:......
你以為這是打群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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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斯尋朗誦的詩歌是戴望舒的《雨巷》
他穿著規整的白襯衣,站在台上,聚光燈的強白光落在他清秀的臉上,更顯得俊秀出塵。
這首詩,也很適合簡斯尋。
伴隨著輕柔的背景音樂緩緩溢出,簡斯尋那柔美的嗓音,徐徐地吟出——
“撐著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
此時此刻,他仿佛如同那結著愁怨、宛若丁香一般的姑娘,獨自彷徨。
全場都被他細膩的嗓音,還有他豐富的情緒代入了情境之中,安安靜靜,仔細聆聽。
音樂結束,詩歌吟誦完畢,每個人都還沉浸其中,沒有回過神來。
簡斯尋已經不僅僅是在朗誦詩歌,更像是獨白,是有劇情的表演。
台下掌聲如雷。
簡斯尋下台的時候,特意朝著薄延投來微笑的一瞥。
這一個眼神,被薄延視之為是挑釁。
兩個男人之間,火.藥味也漸漸濃烈起來。
簡斯尋朗誦之後,有中場休息十分鐘。
這會兒就連信心滿滿的許朝陽,都有些忐忑了:“要不...還是算了吧,咱們比不過人家專業的水平。”
荊遲往後一仰,靠在鬆軟的椅子上:“老子已經看開了,這種娘唧唧的比賽本來就不是我們的專長,有本事讓他來和咱們比狙擊和越野啊,看誰乾得過誰。”
薄延被這幫“衰兵”弄得心煩,索性起身離開了禮堂。
今汐站在靠牆的過道邊,認真看完了簡斯尋的朗誦。
簡斯尋上台那一股範兒,台風可以說非常穩了,看得出來是很有表演的經驗。
她不禁為薄延捏了一把汗。
薄延沉著臉走出禮堂,手裡拎著煙盒,朝男廁走去。
今汐連忙追上去:“薄延學長。”
在薄延走進男廁的前一刻,今汐揪住他的袖子:“下一場就該你們了,彆抽煙,保護好嗓子。”
詩歌朗誦跟唱歌跳舞一樣,一個停頓接續不上,整個表演就全毀了。
今汐見薄延臉色不好看,知道是簡斯尋的表演珠玉在前,他心裡沒底了。
她小心翼翼地將薄延手中的煙盒拿走,塞進自己的挎包裡,柔聲說:“我幫你保管,比賽完再還給你哦。”
薄延任由她拿走了煙盒,轉身走到陽台邊,手撐著台麵,望著遠處闌珊的宿舍樓,眉心微蹙。
“屁汐,如果我贏不了怎麼辦。”
連日來,他都表現得躊躇滿誌,這還是今汐第一次...見他這般的不確定。
“贏不了就贏不了唄。”今汐背靠著護欄,輕鬆地說:“又不會怎麼樣。”
薄延低頭看著她,她化著淡妝,馬尾辮兒利落地紮在腦後,黑眼睛裡閃爍著光芒,睫毛又彎又長。
“你會不會覺得,我不如他。”
薄延總算鼓起勇氣,問出了心底的話,問完之後,他臉上掛起了迷之紅暈。
今汐突然一笑,伸手拍了拍薄延的背:“學長啊,你是不是傻呀!”
薄延覺得自己真的就是個傻子。
既然薄延向他交了心,今汐也不隱瞞,說道:“這樣講,學長,當你覺得窘迫的時候,我也會覺得窘迫;你緊張,我也會覺得超緊張;相反,你要是從容淡定,我會安心;你表現一級棒,我會跟你一樣開心,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今汐踮著腳,伸手彈了彈薄延挺闊的額頭:“小傻瓜,我們是自己人呀!”
薄延怔怔地望著女孩,她眼神清澈如泉,微笑的時候,嘴角掛著兩個好看的梨渦。
所以她經常跑到國防學院訓練場,偷偷躲在樹下看他的朗誦練習,還“濫用私權”,想方設法幫他們拿到名次。
因為在她心裡,薄延上台就和她自己上台一樣。
自己人,同氣連枝,榮辱與共。
薄延心裡堵塞的情緒一瞬間...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