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1 / 2)

假駙馬,真皇後 雲照君 10592 字 7個月前

地上兩個少年人已然扭成了一團, 那姿勢十分詭異,表情也十分猙獰,雖說摔跤本就是近身格鬥, 但扭成了這副模樣,看著卻有些不太對頭。

賀顧的大腿根被多格鎖住了, 那卷發少年鞋底死死抵住了賀顧脖頸下巴, 他一時半會也掙脫不得,隻能一樣拽著多格的大腿, 咬牙切齒的吼道:“什麼王子, 打不過就這樣耍賴, 你知不知羞啊!”

誰知卷發少年聞言,卻還是憋紅著臉, 鼓著腮幫子一言不發的維持著這個姿勢, 絲毫不為所動, 二人一時僵持住了,場麵十分尷尬。

裴昭珩見狀皺了皺眉,轉目看著邊上一眾看熱鬨不嫌事兒大的勳貴子弟們,道:“還不快去拉開。”

眾人聞言一怔,先是麵麵相覷了一會,很快還是有人依言上去把地上扭成一團的駙馬爺和異族小王子拉開了, 畢竟發話的是恪王,雖然三個皇子中他不算最得寵,但畢竟也是天子親封的一品親王,是以雖然這些王孫公子平日裡也是頤指氣使慣了的, 在他麵前卻還是不敢不乖乖聽話。

眾人使出了吃奶得勁兒, 才好容易把這兩個人分開, 兩人身上俱已是沾了不少泥土草屑、都十分狼狽, 賀顧剛才隻覺得疼,現在分開了才感覺到大腿根上一股刺痛,他摸了一下便立刻“嘶”的吸了一口氣,抬頭看著多格怒道:“你屬狗的啊?怎麼還帶咬人的?!”

多格卻隻扭頭過去哼了一聲,並不回答。

裴昭珩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沉聲道:“比武明日才開始,王子原可不必如此心急,你既是忽彭汗王之子,本王也怕駙馬一時不慎傷到了你,今日切磋,還是點到為止吧。”

語畢才轉目看向賀顧,低聲道:“走吧。”

賀顧拍了拍衣裳上沾臟了的地方,倒也沒和多格計較,隻看了他一眼,便和恪王一道轉身離開了。

他二人一走,一群人便圍了上去,這三日這些王孫公子本已與多格混熟了,見他直爽豪邁,性子不錯,才會一時腦熱,答應了替他引薦賀小侯爺,隻是不想這原本還十分正常的小王子,見了賀小侯爺便忽然開始發瘋,鬨得這樣難看,來了這麼一出,畢竟那還是恪王殿下的親姐夫,他們二人相交甚篤,方才瞧著王爺顯然也是心中不快的,可彆一同算上了他們的帳才好。

眾人心中紛紛有些埋怨起多格來,又不好明言,隻得道:“王子這是做什麼?小侯爺一向是武藝絕群的,我們汴京城中的勳貴子弟,也沒一個乾得過他的,打不過他不是什麼丟人的事,王子何必搞得這樣難看?”

事情過了半天,剛才上頭了,現在回過神、意識到自己竟然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兒耍賴,多格終於也有點繃不住了,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有點紅,半晌才喏喏道:“我……我隻是想看看,越朝的勇士是什麼樣,你們都說他是最厲害的,我的妹妹朵木齊要選擇越朝最勇猛的男子嫁給他,我必須先替朵木齊看看,不能讓她挑錯了。”

眾人:“……”

感情你隻是看不慣未來妹夫才找茬而已啊……

有人道:“王子不必擔心這個,雖說我們這樣的少年人裡,賀子環無論是弓馬騎射、還是近身武鬥,都是人中佼佼,他說第二的確無人敢稱第一,但是他是絕不可能做王子妹妹的夫婿的,你大可不必找他的麻煩的。”

多格怔了怔,道:“為什麼?”

那人答道:“害,也怪我們,先前隻和王子稱他小侯爺,未曾與你說清楚,賀子環的確已承了他家爵位,隻是除去這個,他也是我朝的駙馬呐!”

多格驚道:“什麼?駙馬,他已經娶了你們越朝的公主了嗎?”

眾人麵麵相覷了一會,半晌才有人小聲道:“這事兒原也不好說,畢竟事情才過去小半年,也怕陛下和娘娘聽了傷心,王子既然是替你妹妹操心,那這會子聽我們說了也就罷了,以後你心中知道就好,可千萬彆在旁人麵前、尤其是陛下和皇後娘娘麵前提起來,省的觸了陛下和皇後娘娘的黴頭。”

多格越發茫然,問道:“到底是什麼事?”

這才有人將賀顧去年是如何娶了長公主,長公主又是如何離京去,如何又在年關前夕遭了馬匪毒手一命嗚呼,芳魂永逝,而駙馬又是如何傷心難抑、悲慟欲絕,和陛下自請去給公主扶靈,又親自全程主持喪儀,發誓終身不娶。

那人說完了,也不由有些感慨,歎道:“當初他與長公主殿下成婚,我還隻當是他貪圖富貴,諂媚逢迎,隻是如今他竟願意為了公主如此,可見情深,賀子環是個老實人,我瞧著他是絕不可能再娶的了,王子若是不喜歡他做你妹夫,那其實大可放一百個心去的。”

誰知他話音剛落,邊上卻又有人有了不同意見,低聲哼道:“楷亭兄才是真正的老實人呢!你可不曉得人趨炎附勢起來是個什麼模樣,如今某些人得了偌大府宅,楷亭兄可知道那樣一個大宅子,還有那樣好的修繕,在城西能值多少銀兩?且原來宮中賜下的產業,也都沒收回去,如此種種,還能得陛下青眼相待,也算收獲頗豐了。按我說,人家心中到底怎麼想的,我們也不知道,隻是若本就是奔著榮華富貴去的,又何必標榜他有多情聖?實在沒趣。”

這人話音未落,邊上便有人連連戳他,他卻還是梗著脖子說完了,一時氣氛有些尷尬,眾人皆是不言,倒是那聽了一通八卦的小王子多格,若有所思。

他回了自家父汗的營帳,正好見到妹妹朵木齊也剛從外麵回來,索性拉著她,將今日的所見所聞、繪聲繪色、一字不差的一股腦告訴了朵木齊,說完了才語重心長道:“朵木齊,我看這個漢人侯爺,不是什麼好男子,他已經娶過一回女人了,而且還是皇帝陛下的女兒,那些人都說他要不就是喜歡那個越朝公主的很,要不就是個貪圖富貴的小人,咱們還是不要他了,再換個彆的吧。”

朵木齊端起桌上裝著羊奶的銀杯,施施然喝完了最後一口,舔了舔唇角的奶漬,才道:“那都是彆人說的,我可不信,哥哥隻要告訴我,今天你去,打贏那個猴兒了嗎?他是不是真像傳聞裡那樣厲害,為什麼他們都叫他猴兒?他長得什麼模樣,可是一身的毛嗎?”

多格:“……”

多格沉默了良久,才道:“是侯爺,候爺是漢人的一種爵位,大概就和咱們部族裡世襲的十八勇士一樣,這人不是猴兒,也沒長毛。”

朵木齊愣了愣,沉思了許久,才道:“好吧,那哥哥打過他了嗎?”

她這麼打破砂鍋問到底,一點也不給自己哥哥留麵子,多格一時有些難堪,感覺有點子拉不下臉來,在他從小一向寵愛的妹妹麵前承認自己輸給了彆人,隻是多格不擅長撒謊,憋了半天,才漲紅著臉道:“沒有。”

朵木齊伸手捂住小嘴,驚訝的“哦”了一聲,圓圓的杏眼裡是藏不住的震驚和歡喜,立刻道:“那麼,他果然是個了不起的勇士了!哥哥這麼厲害,都沒有打過他,看來漢人當中還是有勇猛的男子的,並不都像皇帝陛下那兩個連一隻小鹿都射不中的兒子一樣沒用。”

頓了頓,又認真道:“既然真的是一位了不起的勇士,那就算他長得像猴兒,全身都是毛,朵木齊也願意嫁給他。”

多格忍不住糾正她道:“……也不全是那樣,現在告訴你為什麼,恐怕你也不明白,但是越朝皇帝陛下的那兩個兒子,我看倒並不是真的射不中小鹿,至少那位後來射箭的王爺,他肯定是故意沒射中的。”

朵木齊一臉茫然,道:“既然能射中,為什麼要在這樣多人麵前丟臉呢,漢人真奇怪啊。”

多格想起正事,發現他一直被妹妹牽著鼻子跑,終於正色道:“先不說這個了,我來跟你說這些,重要的是他已經做過了漢人的駙馬,不能再娶你為妻了,你看看,要不還是換一個勇士吧?”

朵木齊道:“駙馬?那他的妻子是皇帝陛下的女兒嗎?可我聽父汗說,皇帝陛下半年前剛剛死了一個女兒呢,那是他的妻子嗎?”

多格道:“我問過了,他娶的的確是這位公主。”

朵木齊更茫然了,道:“既然他的妻子都已經不在了,為什麼他不能重新娶我呢?”

多格瞬間感覺一個頭兩個大,苦口婆心道:“朵木齊,你不懂,他很喜歡他去世的妻子,還為了她發誓再也不娶彆的女人,我覺得就算你通過父汗去求皇帝陛下,讓你嫁給他,以後他也隻會永遠思念他去世的妻子,不會好好對待你的,父汗要把你嫁到中原,我本來就很不放心,要是還嫁給了這樣一個男人,你會過得很不幸福的。”

朵木齊聽了哥哥的話,有些糾結,小聲道:“可是他是最勇猛的人呀,從小大家就都告訴朵木齊,我是父汗的女兒,注定要嫁給草原上最驍勇的男子,現在父汗要把我嫁到越朝,朵木齊也應該選擇他們那邊最勇猛的人。”

多格:“……”

多格終於無奈了,道:“這件事,我看父汗也未必同意,他心裡可能還有彆的人選也說不定……這樣吧,明天就是比武了,你自己去看看那個人長得什麼模樣,也可以再看看越朝還有沒有更好的男子,你要是覺得還是他好,哥哥再替你去和父汗說。”

朵木齊一聲歡呼,放下銀杯抱住了多格的胳膊,腦袋蹭了蹭他的肩膀,美滋滋道:“好,那我就自己去看看!父汗這兩天指給我看的那幾個人,都長得瘦巴巴的,一看就沒什麼力氣,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勇士呢?我才不嫁!還是哥哥替我著想,哥哥對朵木齊最好了!”

多格有些無奈,揉了揉她的發頂,也沒多說了。

卻說賀顧與裴昭珩二人甩脫了篝火晚會的人群,剛一到了月神石邊上,賀顧就十分主動的順著裴昭珩的腰側摟了過去,情竇初開的少年人就是如此,雖然來時,還是一前一後分開行著,走到半路看不見人了,兩個人的手便不知道怎麼的碰到了一起,然後又貼合、交纏、緊握,此刻順著裴昭珩的手攬過他的腰也是順勢而為,十分自然,賀顧貼了過去,立刻就聽到了裴昭珩原本規律而不易察覺的呼吸聲,在他耳邊放大,那呼吸是溫熱的、有微微帶著一點濕意,這樣的親密無間,非兩心相同的愛侶不能得。

賀顧抬起頭來,便望進了月色下裴昭珩那雙深邃、漂亮的桃花眼,他無聲的笑了笑,踮著腳就去吻裴昭珩的下頜,這樣親昵中又略帶幾分頑皮的小動作,其實是在和他索吻,雖然隻膩歪了兩日,二人卻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迅速的心有靈犀了,是以裴昭珩立刻會意,隻頓了頓就低頭吻住了賀顧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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